第二十八章、誅心之論(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706 字 2021-02-23

沮授淡淡地一笑,擺了擺手:「須也。昔日相救,為授可惜卿之才具,並恐大將軍負拘賢、殺賢之惡名耳。」是勛說我也是一樣啊:「勛亦惜子輔之才具,並恐我主曹司空枉負殺賢之名也。」

沮授說那不一樣啊「昔袁、曹為友,今則敵我,曹司空擒敵將而斬,理之常也,孰雲殺賢」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一輩子殺了很多人,每遭後世唾罵,但獨獨殺陳宮,殺沮授,後人雖覺可惜,卻沒人因此而咒罵曹操。為什么呢因為一來雙方本為敵對關系,二來曹操不是沒勸過降啊,你們不降,那才只好殺了,這不是曹操的錯啊。

沮授接著還說:「昔晉襄不殺三帥,先軫乃面唾之授請死。」是勛搖頭:「先軫唾晉襄,非為不殺三帥,乃其釋三帥也。固然,縱敵不祥,若卿肯降於我主,則非我敵也,何必求死」

沮授苦笑道:「吾聞忠臣不二仕,授安敢有降意宏輔若愛我,則速我死可也,不必勸我降也。」

是勛心中暗笑,來了,來了,就知道你會說「忠臣不二仕」之類的屁話,這我可早就把反駁的言辭給編排好啦「吾聞子輔曾仕韓冀州。為其別駕,並授騎都尉,有諸」韓冀州是說韓馥,沮授是在靈帝時代舉的茂才,擔任過兩任縣令,然後就入了韓馥幕啦你說你不仕二主,那韓馥怎么算你又不是一起家就跟的袁紹

沮授聞言。不禁莞爾:「宏輔果能言者也……」笑完了突然一板臉:「韓冀州如何與大將軍相比其素性恇怯,非能安冀州者也。況大將軍之於韓冀州,非力取之,乃揖讓之,自與今日時勢不同。」袁紹又不跟今天的曹操似的,親率大軍去搶韓馥的基業。本就是韓馥拱手把冀州讓給他的啊,那么我從韓馥手下轉到袁紹手下,就不能算是投降、背叛。

是勛心說算了吧老兄,若論起天下大勢、戰陣策謀來,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要是講道德問題嘛……過兩年我說不定能翻過項、劉之案來,說劉邦是篡楚你信不信當下淡淡一笑。給了沮授當頭一棒:「如此說來,耿武、閔純,皆叛匪耳。」沮授倒也沉穩,不過略略變了一下臉色而已。

耿武、閔純都是韓馥的部下,反對韓馥把冀州讓給袁紹,可惜韓馥豬油了心,不肯聽從。等到袁紹占了冀州,韓馥從事十數人皆棄官而去。只有耿、閔二人性格比較暴烈,還抄著武器打算驅趕袁紹,結果被袁紹所擒,命田豐殺之。這倆也是沮授的老交情了,沮授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很不以為然的,但同時也不得不敬佩其忠耿之節。是勛若說二人不明大勢,沮授不會有反應。是勛開口說「皆叛匪也」,沮授聽了就不大高興可是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辭反駁。

是勛始終注意著沮授的表情,心中不禁暗嘆:果不出我所料。這位老兄是多少有點兒政治潔癖的,對於我的勸說而言,這就是他一大弱點,可以由此突破。真要碰見個許攸之類沒節操的,肯定毫不動容對那路貨,你得跟他說利益,而不能跟他論道德,可是道德問題完憑嘴說,利益就得曹操開價啦,自己未必有那種權限。

好,咱繼續跟沮授講道德。當下輕聲而嘆:「惜乎耿武,痛哉閔純,以為袁將軍必不容韓冀州也。未知韓冀州之遇難,九泉之下,何以相對又不知異日袁將軍不壽,又將何以面對韓冀州」

沮授一甩袖子:「大將軍又何有背於韓冀州冀州乃自取死也」

韓馥確實是自己作死。首先他迎袁紹進冀州就是作死;接著都官從事朱漢迎合袁紹的心意,威逼韓馥,還把韓馥兒子的腿給打斷了,韓馥嚇得跑去投了張邈,後害怕張邈跟袁紹合謀收拾自己,干脆跑廁所里用削竹簡的小刀自殺了。朱漢做得實在太過分,所以被袁紹逮起來處死了,所以就表面而言,袁紹還真沒拿韓馥怎么樣,都是韓馥自己小心眼兒,鑽了牛角尖兒。

然而說黑作白,本就是是勛的強項啊,他當即冷笑道:「若袁將軍真敬韓冀州,朱漢焉敢相欺若袁將軍忌韓冀州,豈能縱之以投張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袁將軍何以待韓冀州,唯冀州心知爾。」韓馥為啥怕袁紹迫害他完是杯弓蛇影,犯了迫害妄想症嗎你真能夠明了袁紹所有小花樣,真能理解韓馥所受到的壓力嗎

「袁將軍欲殺人,何必親自動手,以負害賢之名」說不定一環扣一環,那正是袁紹預謀已久的奸計哪。

沮授聞言,勃然大怒,恨恨地一拍幾案:「宏輔慎言,此誅心之論也,吾不欲聞」說著話把腦袋一撇,再不瞧是勛一眼了。

啊呦,是勛心說我一個不小心,把話說得太過頭了,反而起到反效果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