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欲效定遠(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66 字 2021-02-23

氏勛一時激憤懊惱,在柳毅面前道出真相,但隨即在柳毅赴宴的時候,他廊下,反復思忖,越想便越覺得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若說做對了,即便那假是勛再如何大言欺世,終究做到二千石高官,他的地位又如何是自己所可以輕易動搖的揭穿他夷人奴隸的身份,真的能夠取信於人嗎若說做錯了,難道自己的祖宗、家世,從此就要付諸流水,反而為了避那西貝貨而必須改名換姓嗎況且自己這十多年來所受的諸般苦楚,難道只能和血自吞不可么

等到柳毅回來,告訴氏勛,道堂上那人確實文藝超群,為畢生所僅見,則氏勛便不敢將「夷人奴隸」四字宣之於口了。好在他思忖良久,考慮到了各種可能性包括一切都是巧合,甚至一切都不過大夢一場故此成竹在胸,稍愣之後,即躬身稟報柳毅:

「此賊確為冒了小人之名。他本是小人幼時好友,雖出寒家,卻聰敏好學,小人家中籍,亦往往將出相借。昔日先父為故樂浪太守張岐所嫉,乃與營陵之大伯,使小人往投避禍。然而才離庄院,便聞張岐搜捕先父,小人便將信、盤暫寄於此賊處,折返救父孰料此賊竟起惡意,假冒小人之名以投營陵,乃至於此……」

他不敢說假是勛是夷人奴隸,而只說他是鄉中寒門士子,為了攀附大族,謀取晉身之階而行此李代桃僵之計。這么一來。可信度便大大提升了。

柳毅皺著眉頭。手捻胡須。聽氏勛道完了前後因果,不禁苦笑道:「世間竟有此等事,真正匪夷所思……」隨即瞟了氏勛一眼,「則汝待如何處」

氏勛拜倒在地,大禮參見:「此賊狡詭,料已虛言取得家伯父信任,今亦惑於丞相矣,小人之冤。恐再難申。然小人終不忍悖祖宗,而使奸人奉其祀,所能寄望者,惟主公也主公能信小人,請為寄語公孫將軍,拘此惡賊,審斷得實,乃可告於丞相,破其奸謀。賴主公」

氏勛覺得,如今能夠幫到自己的。也就只有柳毅了。一方面,自己投於柳氏門下已有年許。頗得柳毅信任,自己的家世,祖籍在何處,族內尚有何人,在遭遇假是勛之前,就已經都向柳毅稟報過了,故此是非曲直,柳毅絕對是可以判斷得出來的估計除了柳毅之外,也不會再有第二人相信自己所言。另方面,天幸假是勛跑來了遼東,這里是公孫度的地盤,即便曹操再如何位尊勢大,公孫度割據一隅,都擁有與之相拮抗的一定實力,在遼東,曹操也未必保得了假是勛啊。其三,柳毅為公孫度之寵臣,所以只要柳毅肯向公孫度進言,就可當場擒下假是勛,審問得實,好還自己一片清湛的晴空。

到時候公孫度將假是勛的真實……一定程度上的真實身份宣告天下,即便他此前名望再高,也得瞬間垮台啊。

當然啦,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柳毅得肯為自己出頭才成。

故此氏勛才磕頭如搗蒜,提心吊膽地等著柳毅的答復。那邊柳毅沉吟良久,終於伸出雙手將他攙扶起來:「汝不必如此然此事非易,還須從長計議。先隨我回府吧。」

柳毅的府邸距離州牧衙署很近,也就隔著半條街而已。須片刻,二人便折返回去,才進門,柳毅便呼喝一聲:「將氏勛拿下了。」

幾名衛兵過來,二話不說,即將氏勛按倒在地。氏勛大驚失色,連呼:「主公饒命」柳毅微微搖頭:「汝適才與吾所言,事關重大,不可再與他人言之。吾恐汝妄泄其情,必致大禍,故此暫拘爾非要殺汝。」氏勛心里這才略微踏實一些,想想也是,此事若行不密,別說自己了,就連柳毅都可能受到連累,所以他才要把自己先關起來,防備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當下連連躬腰垂首:「小人必不敢妄泄,還請主公為小人做主。」

柳毅擺擺手,衛兵即將氏勛押往柴房,綁在柱子上。這邊柳毅沉著臉返回齋,曲膝坐下,伸出拇、食二指揉著眉心,心中暗道:「此事知道,不如不知……然而,或可以之要挾,或結好是宏輔否只恨人可與計議……」

為了一個家中的奴才去得罪二千石高官、朝廷天使這種事兒柳毅根本就不必去考慮。他現在想的,只是是否能夠利用這件事,以達成自己或者遼東的某些利益。不過這還必須得先看公孫度的決斷了,倘若公孫度欲和曹操,則自己可以利用此事市恩於是勛,請他返回朝中後,為自己和公孫度多說幾句好話;倘若公孫度欲與曹操一戰,自動亦可以此來要挾是勛,要他吐盡曹家的實情。

在此之前,還是先把真氏勛先關起來吧,得旁生枝節。

當然對於此事,目前假是勛還是懵然知,他在宴席上也被柳毅他們灌了不少酒,只覺得頭腦有些昏沉,便告罪返回暫居的別院去了。諸葛亮少年喪父,長兄又不在身邊,自從拜了是勛為師之後,即奉之甚恭,如對父兄,當下趕緊給端上一杯溫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