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畫蛇添足(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815 字 2021-02-23

公孫度前日清醒,不過回光返照而已,等到聽聞逄紀並未歸城,而是逐使叛去,當即大叫一聲,仰天便倒,瞬間就沒了氣息。<

所以等諸葛亮進得襄平城來,便見家家披麻、人人帶孝――公孫度在遼東那就是土皇帝啊,他死了,公孫康一道諭令下來,老百姓還敢不跟著裝哭嗎

公孫康身著喪服,就在父親的靈堂上召見了諸葛亮。諸葛亮倒是依足規矩,上香致祭,因為來前並裝備,便將腰間佩掛的一塊玉璧奉上,以為奠儀。公孫康與其本為敵國,但看這小年輕風儀俊朗,禮法不缺,也不好特意冷面相對。於是把諸葛亮請到外堂,詢其來意。

諸葛亮開口就問,說如今公孫模已被我軍圍困在首山之上,公子可聽說了嗎公孫康點點頭,說我已經知道了。

昨夜公孫模遁至首山山麓,為是勛率軍趕上,便即遣多名部曲馬前往襄平報信。因有於禁率騎軍巡弋守備,十個人里面倒有九個越不過去――但也難有漏之魚,只是待得入城稟報公孫康,公孫康再遣人送信回去,便再找不到運氣足夠好的家伙啦。

故此,襄平和首山之間,信息單方面隔絕,公孫康始終不清楚城內狀況,所以今日陣前才能由得逄紀演戲。

然而既知公孫模已退至首山,公孫康自然不會不遣人往探消息,探子不必要走得太近,只需登高而望,午間首山下一場大戰。勝負成敗。也都能瞧得個不離十了。

諸葛亮見公孫康已知首山被圍之事。那就不必多廢話了,直接提出,襄平已是孤城,守御力又不足,外救援,我軍欲攻而克之,易如反掌也。既然如此,公子你可有什么想法沒有

諸葛亮是來勸降的。但若自己尚未開口,便能使得對方主動俯首,是為上善也。

公孫康沉吟少頃,突然反問道:「我家何罪,而卿等發兵來攻」

諸葛亮聞言,不禁微微一笑,其實他來前就已經問過是勛這個問題了。朝廷前年才剛因為斬殺二袁之事而嘉獎過公孫度,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公孫家只是向東方擴展勢力而已,對於幽州所屬、曹操的地盤。並不敢稍越雷池一步,所以是勛嚴格意義上來說。此番師出名。他本來是打著追捕東逃的境內烏丸的旗號,越過邊界,進入遼東地盤,可是等殺至昌黎城下,也不提這事兒了,只是一味朝前猛攻。

因此諸葛亮就問啦,咱們這算是第一次跟公孫家正式交涉,他必然要提出類似問題來,我可該怎么回答啊

逄紀在旁邊建議說:「可責以取樂浪之事也。」樂浪郡雖然孤懸海外,與中央多年不通音信,甚至連郡守掛了都長年得不到替補――朝廷也一度想替補來著,派了個涼茂過去,卻被公孫度半路截留――但不管怎么說,也是大漢疆土啊,你公孫家悍然發兵將其吞並,就給了我們討伐的借口。

然而是勛卻微微搖頭:「不可。」他說朝廷數年前分幽州為幽、平二州,樂浪也是歸入平州的,那么當正式封拜公孫度為平州牧以後,他自然有管轄樂浪的權力,朝廷從干涉――別提咱們幽州了,哪有一州鎮壓內部叛亂也好,敉平地方割據也罷,鄰州有悍然插手的道理呢然後他瞥了逄紀一眼,緩緩說道:「若元圖欺,乃有言矣。」

倘若逄紀沒說假話,公孫度真的早就死了,哪怕是死後密不發喪,我都可以有借口出兵。為什么呢你公孫度只是一州之主,為大漢臣子,既然去世,就必須立刻上奏朝廷,請朝廷另委能員來接替職務,治理平州。結果不但不上奏,還想要父死子繼,形同割據――理論上而言,公孫康是肯定要等自家位子坐穩以後,才會向朝廷通報父親之死,並且請求襲爵外加襲職的――那我為朝廷守備幽州,相鄰平州,為怕汝等叛逆勢大難制,自可不待王命而先征。要這種理由,那才算是勉強站得住腳啊。

逄紀面色微青,雙手一攤:「吾誤宏輔也,然今如何處」從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然而已可挽回了,你說了也白說,還是琢磨現在該怎么辦吧。

是勛說好辦,既然咱們沒理,那就干脆不跟對方講理,流氓抽刀子,人皆駭怕,流氓裝聖人,怎么也裝不象啊,反倒會為舉世所笑。於是關照諸葛亮,公孫康要是問起你咱們發兵的理由來,你就回答他一句話:「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我就是不講理了,我就是覺得你們公孫氏繼續存在下去,既是幽州的威脅,也是曹家……大漢朝的威脅。你們爺兒倆在遼東是什么德性,別以為中原沒人知道,僭越天子儀仗、不待王命而擅自征伐,還曾經南擾青登、扣押朝廷委派的樂浪太守。汝等本就是割據、叛逆,朝廷因為一時力不能及,故此假意撫慰,聊作羈縻而已,如今朝廷騰出手來了,派我來打你,怎么的,不服啊朝廷打你還用得著理由嗎

所以諸葛亮對於公孫康的質問,本就成竹在胸,當即侃侃而談,與公孫康相互詰辯。公孫康的口才哪兒比得上孔明啊,才幾句話就被駁得啞口言。他倒是並不怪責孔明――因為這話區區使者是說不出來的,肯定為是勛之所授意啊,我當日怎么就沒瞧出來,那位是先生表面上儒宗氣度、文魁形象,偏偏然貌似君子,其實跟他主子曹操似的,也是一個大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