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叔勉之心(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546 字 2021-02-23

當然現在不是考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轉回頭來,牽著是魏的手,扯著跟自己一同坐,然後詳細詢問草原情況。是魏說如今拓拔部在漢朝的支持下,已經吞並和收服了周邊十多個鮮卑、匈奴、烏丸部落,從幽州的代郡,直到朔州的雲中,都是拓拔部的牧場。西部大人蒲頭曾經揮師來攻,被詰汾、是魏父子給打退了,北方的步度根、東北方的柯比能倒沒敢輕舉妄動,遣使約和,步度根還建議與拓拔部聯兵攻打蒲頭,平分他的土地。

是勛就問啦,你們父子是怎么考量的又是怎么應答的是魏回稟道:「兒部雖漸強也,然亦不如步度根,若與相合,滅蒲頭後,彼必獲大利也,強者愈強,兒部乃危。故此虛與委蛇,只道卒伍疲乏,暫不堪戰,約以後日。」我們表面上應允了步度根的請求,但是跟他拖時間,等拖到自身跟他一般強大以後,再聯合出兵西進不遲。

是勛連連點頭,說你們應對得法,那我就放心了。於是翌日便即程,帶著弟子、賓客,以及是魏、劉曉等人,先乘船前往登州,然後再經陸路返回許都。

其實時間還很充裕,他完可以直接走陸路的,只是如此一來,在通過青州境內的時候,受禮法約束,就不了必須繞路返回老家營陵,去拜祭一番氏伊的墓。裝模作樣地給氏伊上柱香、磕幾個頭,是勛倒不在乎,然而他短時間內實在不想再見到是儀了,干脆我打登州走,你就不能怪我不回老家啦。

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或許只能通過時間才能逐漸消除,是勛是如此,是儀亦同然也。是勛和是峻都不知道,是儀在返回營陵,葬下氏伊以後,越想越是氣悶,忍不住就寫信給身在徐州的三子是寬,將此事大略說明了一番。主要是儀認為此等大事,兒子不知情不大合適,但老大是著既能,嘴上又沒把門的,還是不知道為好。其下便是老三是寬是叔勉,頗有智計,是儀提醒他要注意是勛,勿使此子異日害我是家也。

是儀為大宗,氏伊、是勛這支為小宗,然而大小宗也並非一成不變的,是勛的勢力日強,很可能異日篡奪了大宗的地位。原本是儀覺得,若能使自家子孫永享福祿,就算把大宗的地位讓給是勛亦不可啊總比他脫離出去自立門戶,從此不管大宗的死活要強。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此是勛為假,身上並氏是家血脈,他卻斷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了。

因而關照是寬,說你得防著點這事兒。你大哥是個沒本事兼沒主意的,老四也不靠譜,幺兒貌似跟是勛徹底的一條心了,將來衛護大宗之責,就要落在你的肩膀上啦。

寫完信,遣心腹家人送往海州。是寬聽說老爹來信,急忙恭敬地接過,先洗手,再展開,才讀了幾句,就不禁面色大變。是叔勉心說老爹真是昏了頭了,這種事兒自己咽了就好,干嘛一定要告訴我我就算跟是勛再怎么不對付,終究還是兄弟啊,不知道此事,便如同是峻一般,兄弟仍有得做,既知道了此事……此事再可善了之理

當即就將信擱火上燒了。送信的家人還奇怪哪,三公子這是啥意思就聽是寬吩咐他:「汝歸營陵,可對父親說,吾一時不慎,未及拆封,便誤燒了信也。」家人說我可不敢對老爺撒謊。是寬雙眉一挑:「吾何曾命汝誆言但直陳所見,並直陳吾教汝之言可也」你就跟老頭子說,我是看完了信再燒的,但同時也得告訴他,我教給你說哪些話。

家人一頭霧水,只得告辭返回營陵。是叔勉終夜難眠,第二天一早便前往麋府上拜望,對大舅子麋竺說,他想要前往許都中央就職,請麋氏幫忙找找關系和渠道。麋竺聞言吃了一驚,忙問:「叔勉欲棄我耶」

自從當年跟曹宏兄弟斗法失敗,麋子仲就覺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只好聽從是寬的建言,牢牢保住陶氏兄弟的大腿,才算勉強維持住了權勢,沒有太大的衰退。但其後曹氏兄弟雖被曹操陸續召走,陶氏可也呆了沒多少年就跑許都做寓公去了,並且曹操分徐州為海、徐二州,刺史上任,對麋氏這種地頭蛇是敬而遠之啊。是寬倒因為自身的才干為刺史看中,得任海州別駕,麋竺反出其下所以這年頭,倒過來了,反倒是麋氏得抱是寬的大腿。

所以是寬一說我要走,麋竺當場就急了,說兄弟你想要拋棄我嗎

是寬說舅子你也沒有遠志,就想一輩子窩在老家當土財主,我要始終留在海州,又能幫你多少呢「若得為朝官,你我姻戚乃可俱榮也。」麋竺想一想也是道理,就說你族弟是勛不是曹操的心腹嗎你大可以走他的門路赴京啊。是寬搖搖頭:「吾與其不睦,子仲素知也,況……實不願與之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