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魏之必敗(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585 字 2021-02-23

是勛想要利用酒宴歡會的機會游說呂布,但可惜陳宮在側,屢屢作梗。你別瞧就表面上看起來,是勛多次打斷陳宮的話――雖然說這很不禮貌,但陳宮此前親身相阻,其後又宣完詔就要趕他走路,禮在前,是勛趁機報復,也是人之常情――其實他自己的話也因此而被陳宮反復割裂,再沒有長篇大論的可能了。

就光靠著東刺一下陳宮,西贊一言呂布,就真能把呂布給勸退了嗎哪有那么簡單的事兒。你看古來舌辯之士,誰不是先用一兩句聳聽危言先吸引受話者注意,然後再長長的一篇文章,有理有據,才能終將對方說服的是勛想要吸引呂布注意很方便,可是就怕陳宮不時插嘴,把自己的長篇大論再給打斷嘍,文章如滔滔大河,洶涌澎湃,乃能直指人心,若然中道斷流,那還有什么氣勢啊,還有什么說服力啊

所以是勛先得玩兒點邪的,張嘴就對呂布說:「吾試為將軍言魏之必敗之勢,將軍願聽否」

呂布、陳宮,聽了這話就都不禁一愣啊。呂布也不傻,他即便相信是勛真是從許都齎了詔而來,也不信此公僅僅代表了朝廷,而不會趁機為曹操說話――人本身就掛著魏國中令的頭銜哪。所以是勛突兀而言「魏之必敗之勢」,呂、陳同時皺眉――他這是什么意思是想正話反說呢,還是想趁機改換門庭

不能,此人非止曹操重臣,亦為曹家姻親。還身帶儒宗文魁的光環。那光環既足煊赫。同時又是一個負擔,使這人輕易做不出太過恥的事兒來。那么他究竟想說些什么

陳宮本能地覺得是勛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可是又多少有些好奇――他究竟會怎樣分析時局,何言「魏之必敗」不妨聽上一聽,若然其中有詐,正好一言喝破,降低他在呂布心目中的可信度。

「宏輔可試言之。」

陳宮一時心急加好奇,不禁脫口而出。誰想是勛冷笑著瞥他一眼:「吾請呂將軍,未請公台也。」誰問你啦這里到底由誰說了算呂布就此橫了陳宮一眼:「公台且飲。」你那么多廢話干嘛低頭喝你的酒吧。然後轉向是勛:「宏輔但言妨。」

是勛微微搖頭:「此必公台心知,但不肯與將軍言者也。吾欲言之,又恐為公台所撓,即適才不欲使勛宣旨封拜將軍之意。將軍欲聽,可即摒眾人,吾獨與將軍言之。」

陳宮一聽可真急了――蝦米你要單獨跟呂布談話那誰知道你會說些啥啊我就算想攔阻也攔阻不住了呀。趕緊表態:「宏輔但言,吾但飲,不撓也。」你想說就說吧,起碼得讓我聽見。哪怕當時不便阻撓,事後也好再單獨跟呂布遞小話。瞧那軟耳朵根的家伙,究竟是信你還是信我要真把我們都轟走了,我就算想翻盤也恐怕說不到點兒上啊。

終於暫時性地堵住了陳宮的嘴,是勛這才朝呂布一拱手:「魏之敗也,見其所面之勢而可知……」

站起身來,一擺衣袖,開始侃侃而談:「昔魏文使吳起取河西,此當秦之腹心,不得不救者也。而欲敵秦,必先安後,惠王乃迫而伐衛,伐衛則隔韓、趙,此亦韓、趙不得不應者也。韓、趙應則東亂,秦再撓之於西,則魏之喪敗乃可知矣。」

「噗」陳宮還沒反應過來呢,坐下首的趙昂先把含嘴里一口酒給噴出來了。我還當你堂堂是侍中想說些啥呢,是不是要揭曹操的老底,陣前倒戈,敢情此魏非彼魏也――「魏之必敗之勢」,原來是在說戰國七雄的魏國

倘若是勛真的談論時局,但凡略微對曹操有些利,估計陳宮就要開口反駁啦。我是說過「不撓也」,但沒說「不辯也」,既然你的論言暫時告一段落,豈有不容他人詰問之理可是既然是勛滿嘴跑火車,一扯十萬八千里遠,陳宮倒是不急著開口了,注目呂布,那意思:你就由得是勛跟這兒胡扯這跟他此前所說的話有一星半點兒的關系沒有

呂布也迷糊啊,不禁動問:「宏輔前言桃林不可守,則何所見而雲然與七雄之勢,有何關聯」

是勛輕輕搖頭:「知史乃可明興替,前事乃可比今勢。此間竅要,公台大才,而獨不知乎乃不敢為呂將軍言表也。」

陳宮心說你別再扯我,每三句話必朝我面前一掉槍花,隨時設謀離間我和呂布之間的關系,究竟有多大意義要再這么搞下去,呂布在信你前就先得煩你啦。趕緊表態:「吾於我主,知不言,言不盡,孰雲不敢言表實此前事與今勢關也,宏輔毋得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