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閉門課徒(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09 字 2021-02-23

劉備問秦宓,如今法正、龐統,不是和平競爭,而爭權奪勢,相互攻詰,這個問題很嚴重,有辦法解決嗎秦宓皺皺眉頭,説這事兒處理起來確實有diǎn兒煩難……

「昔孔子歿,群徒守喪,乃揖子貢,而子夏等以有若似聖,而欲事之,儒門因分為八先賢尚黨,而況時儒耶」想當年孔子去世以後,弟子們聚在一起為老師守喪,出出進進的都要拜謁子貢,説明把子貢當成是孔子的繼承人。,但偏偏子夏、子張、子游等人覺得有若跟孔子長得比較象,所以打算象服侍孔子一般服侍有若也就是擁戴有若做新的儒門首腦。秦宓説聖人門徒尚且如此,更何況今之士人呢各自拉幫結派,那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啦。

「高皇帝滅秦興漢,及奏功臣位次,以蕭相國為第一,而武臣不服,咸戴曹相國曹參,獨鄂千秋排除眾議。乃知古來文武相輕,事之常也,如廉頗欲辱藺相如。而相如實知進退,乃折廉頗,使負荊請罪。今法孝直、龐士元,才兼文武,而並倨傲,兩車相並,終成死局,此不可不慮者也。」

從來文官武將,很可能互相輕視,就象廉頗跟藺相如似的,幸虧藺相如知道為國而廢私,多次主動避讓,才終於感動了廉頗,跑藺府上去負荊請罪,演了一出「將相和」的感人劇目。問題如今法正、龐統,兩人亦文亦武,他們互相瞧不順眼。不是因為所長相異。恰恰相反。是因為才能都撞一塊兒了,誰都不甘心屈居於對方之下。要是換了這二位乘車跟大街上迎面撞見,那肯定誰都不肯相讓啊,説不定一直兌到地老天荒……

劉備邊聽邊diǎn頭,説先生您分析得很正確,但這些我都明白啊,可該怎么解決呢

秦宓説我剛才舉了不少例子啊,其實解決方法便隱含在內:「明公思之。文武相敵,何高皇帝無所憂耶何曹相國不譖蕭相國耶而反隨其規矣。人皆有黨,魏亦不能免,何魏公無所憂耶」安邑那兒肯定也有黨爭,怎么就沒見曹操頭大呢其實曹操也頭大,只是別人瞧不見你想得明白這是什么道理嗎

「譬如林中多獸,狼狽乃可為奸,謀共食也;但其食少,必相爭斗。今曹操虎踞中原,挾天子以令諸侯。吏之不足,乃設中正、為科舉。是狼狽皆有所食也,尚安爭為而蜀中褊小,明公又鎩羽關中,人心不定,故相爭也。」

説白了,當一個政權正處於上升階段的時候,前途無限廣大,可分的大餅越來越多,因此大家伙兒都忙著去搶政權外的利益,內部就不易起什么紛爭了。而當一個政權看不見太多的擴展空間,自然人人心思向內,要在固有的大餅上多咬一口,怎么可能不互相攻訐、奪利呢

「今明公欲自守也,以待魏之來攻,守而人心恐亂,人心亂而內紛必起。若即兵發於外,使各有所欲,各有所取,內紛乃息矣。」防守並非良策,靠著防守是很難把人心凝聚起來的,必須隨時都表現出對外擴張的態勢,使臣子們能夠瞧得見眼前的利益,如此一來,自然爭斗可息,上下一心。

劉備聞言,沉吟不語,好半晌才説:「先生所言是也。然今糧秣不足、兵士疲憊,恐無以出矣。」秦宓説我沒打算慫恿您去打曹操啊,別説曹操了,就算打呂布,恐怕力亦不足,這我是能夠瞧得清的「南中廣大,此前龐士元初定之耳,華夷之眾,多懷二心,即以一旅之師威懾之,可安民人、定租賦也。而魏初定荊南,水遠山長,難以深入,可使法孝直自牂牁入於郁林,收並交州,以為輔弼……」

説到這里,略略一頓,反問劉備:「吾聞明公與蒼梧太守吳巨有舊,然否何不用之也」

劉備恍然大悟,連聲稱贊,跟秦宓一直談了好幾個小時,這才恭恭敬敬把他送出門外。轉過臉來他就問簡雍啊:「秦子敕欲放士元南中,流孝直交趾,其為公耶或為蜀人之私耶」他獻計要把龐統給趕到南中去,把法正給趕到交州去,是不是為了給他們蜀地土著謄地方啊

簡雍笑道:「人孰無私,用人之公不如用人之私也。士元、孝直,主公臂膀,豈可遽使之外乃可使元直巡南中,正方入交趾,既導其勢於外,又弱二人羽翼,不亦佳哉」

我知道你舍不得法正和龐統,但是秦宓的計策確實有其可取之處啊,何不派李嚴和徐庶去行此計一方面正如秦宓所説,保持擴張勢頭,可以消減內紛,另方面把荊州、東州兩派的重要人物各放一個出去,同時削弱其勢力,那他們還能鬧出多大亂子來

劉備聞言大喜:「憲和真吾張良也」捻著胡須想了一想:「且待稱公,而後可行。」説完這兩句話,思路突然作一跳躍:「憲和,卿且為吾往説孔文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