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西進東歸(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49 字 2021-02-23

這位假冒洛陽白馬寺僧侶,奉太子曹昂之命前往西天求取真經的,不是旁人,正乃南陽名士逄紀逄元圖。話說逄紀當年向曹沖獻計,特意從關中請來緯氓和尚,暫駐白馬寺,如此深謀,當然不可能不預先做足了功課。他因為聽聞曹昂時常前往白馬寺聽講,也就親身前往,跟寺內僧人都混得熟了,也略略了解了一些釋教經典,然後才裝作不經意間透露:鄭縣有一僧人,受嚴浮調親傳,通法鏡經,乃可召來切磋……

至於他怎么知道緯氓其人,以及師門傳承的,自然為是峻寫信稟報是勛,是勛也沒有瞞著關靖,再由關士起透露給了逄紀知道――當然啦,關靖只是隨口而言,並沒有料到那將成為一柄刺向曹昂的利劍。

其後逄紀逃出洛陽,先回了趟老家安頓家人,等再上路的時候,不好,到處張榜通緝他這個「背主竊財私逃」的佞臣。於是他就利用自己對佛教的了解,照抄當日緯氓的劇本,化裝成僧侶,詭稱奉太子之命西行取經,竟然有驚無險地就混出了關去。

至於所謂曹昂親筆書信,逄紀在歷陽王府中為曹沖謀劃搞掉曹昂,自然對曹子修的筆跡和印璽是做過研究的,偽造不難。

然而他卻一時疏忽,沒有考慮到呂布已將獨女嫁與曹昂為太子側妃那么倘若真是曹昂所遣,既然必經西域而往天竺,又豈能不給老丈人寫下一封探問的書信來呢如今蔣干問他:「太子,吾主之婿也。既使法師西來。可有書信傳於吾主否」逄紀這才知道考慮不夠周詳。露餡兒了。但他本來也並沒有欺瞞蔣干之意――此來為投呂布,又不是真打算往天竺去,必然要過蔣子翼這一關啊――故此微微而笑,說:「一時疏忽,未曾准備。」

不是曹昂忘記給他老丈人寫信了,是我忘記偽造了……

這下子蔣干得到了確認,便即呼人看座。逄元圖坐下來,不再裝模作樣地合什為禮。而是拱一拱手,問道:「蔣公南國上士,天下知名,果非虛得也。如何窺破吾之行藏」

你瞧,蔣干一上來就問東問西的,最終問到了曹昂給呂布的信,可見他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啦,其後才能斷然喝破自家姓名――我雖然沒想瞞你,但也有相試之意,因此才沒有即刻報上真實身份。那你又是怎么瞧破的呢

蔣干心說慚愧,我算什么「南國上士」。也就一郡之中,薄有虛名罷了,若非受是宏輔所命,前來輔佐和監視呂布,恐怕中原士人當中就沒幾個聽說過我的名字。當下一捻胡須,對逄紀說:「前得中原消息,逄元圖逃去無蹤,今又聞一法師名為玄荼,以是猜度耳。」

這年月「玄」、「元」同音,而即便兩千年後,「圖」、「荼」的發音也並未分化,所以他一聽「玄荼」,自然就想到逄「元圖」啦。

其實蔣干此言並非實話,天下同名之人多了去了,而逄紀雖然曾享盛名,終究袁氏滅亡後沉寂多年,一般人還真不會聽到發音相同,便頃刻間想起他來。關鍵是勛早就遣人暗通消息,說逄元圖逃出洛陽,似欲往投呂布,此人心深智廣,子翼其慎。

蔣干和逄紀都曾經為是勛手中的牽線木偶,但蔣干尚無背主之意,逄紀那線可是已經斷了,誰知道他跑去呂布手下,會對天下大勢產生何等影響呢即便他不再有怨懟曹氏之意,哪怕是全心全意為呂布謀劃,都可能跟蔣干起沖突啊。所以是勛要先提醒蔣干當心。

既然有此提醒,蔣干對於中原來人就始終抱持著一份警惕心,這才能乍聞「玄荼」二字,立刻就想到了逄元圖。

是勛之用蔣干,並非私謀,而是與荀攸、賈詡等人共同策劃的公事,間者懸危,這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是勛倒是不瞞關靖,但關士起是個識大局之人,就算跟逄紀關系再好,也不會透露分毫――又不是鄭縣出個和尚那種可供談資之事。所以逄紀並不清楚蔣干是曹魏之間,更不清楚蔣子翼跟是宏輔的單線聯系,蔣干不說,他根本就猜想不到。

蔣干所說的理由,確實有一定可信程度,所以逄紀暫且信了,真當蔣子翼夠聰明,才能一眼便識破自家的偽裝,於是恭維兩句。蔣干急於揭過此節,就問:「元圖此來,得無欲仕我主乎」

逄紀說是,我在中原已經呆不下去啦,只好跑西域來混口飯吃――還怕蔣干有忌才之意,特意說明:「知涼公最信用蔣公,以是投之,懇請為薦。」

蔣干心說扯淡,要不是我分派各門守軍,但有中原來人都必須先至相府謁我,說不定你就跳過我直接去找呂布啦。於是問道:「元圖與吾主曾有舊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