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無奈竊國(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581 字 2021-02-23

是勛受命伐蜀,匆匆辭去,退返府邸,把事兒跟是復、桓范一說。桓范就問:「天子今日氣色若何」是勛說可能是受劉備死訊的鼓舞,瞧著臉色不錯,雖然仍舊是斜倚在榻上接見的群臣,但比前幾天已經康健很多啦。桓范沉吟道:「得無回光返照之相耶」既在私室,他也就不必諱言,當下大著膽子說道:「恐天子自知去日無多,恐不能得見天下歸一,慮太孫不能穩妥得國也,乃急於滅蜀,並命主公。」

是勛說好吧,那我就去為他曹家再奮斗那么一回。是復請命,說這可能是最後一場大仗了,希望父親您帶上兒子出征。是勛搖搖頭:「陛下若不諱,吾不在都中,正恐交替之際,別出波折。汝與元則坐守洛陽,吾始無憂,乃可西行也。」

他當然不清楚自己離開以後,曹c跟曹髦祖孫二人的對話。且說曹c言道:「朕自知命不久矣,千秋之後,恐汝年幼,不能制之,故暫為汝除去此人耳。」「此人」,指的正是是勛是宏輔。

曹髦聞言大驚,忙問:「祖姑婿為朝廷重臣、陛下股肱,忠誠亮直,無負於國家,何得言除之耶」

曹c說我不是說要殺掉這個人,而是要除去他的勢「是宏輔善察人心,禮賢下士,門生故吏布於天下,又高踞太尉之位,荀公達既去,陳長文又罷,則無人可與相拮抗也。能制之者,其唯朕耳,汝尚難為。」其實如今品秩高過是勛的還有一個曹德,但曹去疾才能有限,更無雄心,而且天生秉賦就跟個小透明似的,誰都不把他當一回事兒。

曹髦說是勛一心想做文魁、儒宗,我瞧不出他有什么野心哪,而且早早地便辭去職務,退任太尉。也不c手人事,也不妄攬兵權,如今你竟然疑心他……還是說有什么跡象是孫兒我所不知道的

曹c冷冷一笑:「人心叵測,且易變也。昔朕始舉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x知名之士,恐為海內之人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耳。後違迕諸常侍而去官,於譙東五十里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s獵,乃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再征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後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朕豈幼少即欲代漢,而成吾曹氏耶其勢漸成,志乃更移,且依附正多,皆欲從龍而升,朕若辜負,恐曹氏亡無日矣此亦汝父之不能為嗣故也。朕將不諱,而是宏輔方不惑,若不抑制之。恐十年間其勢更熾,即本無異心,焉知無所更移耶」

我本來志向也沒有多么遠大,沒想過要當皇帝。可是形勢人,既然不期然地走到了這一步,那么就不可能再抽身而退啦。我不僅僅代表了個人和曹家的利益,也代表了諸多部下的利益,在他們的推戴下,才終於履此至尊之位。要是我硬挺著不肯代漢。你瞧那些部下會不會再跟從我說不定政權就此崩潰,曹家就此覆亡呢

是勛也是同樣,他如今勢力太大,如果不加以抑制,而任由其繼續膨脹,誰知道五年、十年以後,會不會有一大群人要擁戴他為尊呢到時候他只有篡魏或者去死兩條道路可走,你覺得他會選擇哪一條路

「人因勢變,事因勢成,順之則昌,逆之必亡,其不欲死者,鉤不可竊而國可竊,為人君者,可不慎歟汝前目見,為一儲位,即兄弟可相殺也,況於外姓乎人君無私,無私則無情也,即同宗亦不可輕信,況其姓是,而非曹乎」

說到這里,冷冷一笑:「是宏輔暗與盧洪往來,而以為朕不知耶彼為免校事彈劾,避其禍耶或有他心,其誰識之」

曹髦聽得滿頭的冷汗,心底也覺得涼嗖嗖的,但也只得躬身受教。

曹c挺滿意孫子的表現,於是點一點頭,繼續教導他:「今乃告汝,朕將如何處是宏輔……」

是勛此番率師伐蜀,成功的可能性相當之大因為蜀中我只忌憚劉備一個人,如今不但劉備死了,就連他左膀右臂的龐統、法正、關羽、張飛也都陸續掛了,剩下那些廢物又分裂其國,內斗不休,我軍趁其弊而進,不用半年,便可平定蜀地。但是蜀中太過偏遠啦,又久懸化外,從劉焉時代就得其割據之實,正如我剛才說過的,奪取不難,穩定不易。

那么是勛就必須要為了穩定蜀地而做全盤的規劃,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難免會不俟報而為諸權宜之計。到時候便可以「無詔擅專」的罪名,削其太尉銜,命其返都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