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借刀殺人誰是刀?(2 / 2)

怎么說?

說自己舍得兩個女兒,甚至把兩個女兒一起許配給思任法也沒問題,但是寡人害怕思任法會在背後捅寡人一刀子?

那還不得被人給笑死!

范文巧沒有辜負他的名字。

盡管范文巧的名字跟跟建奴第一忠狗范文程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然而兩人其實並沒有什么關系。

嚴格來說,盡管范文程是天字號的第一大漢奸,可是人家好歹也是北宋名相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孫,論到出身,那可比范文巧要顯赫了許多,干的事兒也比范文巧惡心了許多。

范文程這個紫氣東來第一功的天字號漢奸干出來的事情,跟另一個紫氣東來第一功的洪承疇干出來的破事兒其實不相仲伯,堪稱一時瑜亮。

但是人家范文巧好歹還是個安南人,人家替黎利盡心謀劃那是屬於盡職盡責,就算是干的事兒再壞再缺德,那也是屬於盡了本份,根本就沒辦法指責。

從這些方面來說,范文巧都比范文程要差的太遠。

但是范文巧好歹也是跟范文程的名字很像,所以這揣摩人心的本事,也真就沒比范文程弱到哪兒去。

一見黎利閉著眼睛不說話,范文巧就大概猜到了黎利的想法,斟酌一番之後躬身道:「王上,不若先派出使者前去面見思任法?

若是思任法有意反明,那王上把郡主許配給思任,從此之後便可兩家變一家,強強聯合之下,只怕明國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辦法吧?

當然,若是思任法無意反明,那許配郡主聯姻之事自然也不用再提,無論王上攻打緬甸宣慰使司,還是西進孟加,也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

黎利這才睜開了眼睛,嗯了一聲道:「寡人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又該派何人出使思任法?」

范文巧瞧了陳元扞一眼,然後躬身道:「微臣願替王上分憂!」

陳元扞也趕忙躬身道:「微臣同樣願替王上分憂!」

黎利瞧了一眼范文巧,又瞧了一眼陳元扞,過了半晌之後才開口道:「聯姻之議雖然是陳愛卿提出來的,但是寡人以為范愛卿看的更透,對於思任法的了解也更多一些,不如就勞煩范愛卿走一趟?」

范文巧躬身道:「是,王上放心,微臣定然不負重托!」

待黎利點頭之後,范文巧又試探著道:「只是,如果那思任法提出來什么條件,不知?」

黎利道:「范愛卿看著辦吧,看他能提出來什么條件。

如今蠻明數十萬大軍就在安南虎視眈眈,雲南又有黔國公府,雖然沐晟不足為慮,可是蠻明畢竟國力強橫,我安南與緬甸自然要守望相助。」

范文巧的心中頓時了然

話說的好聽,但是什么守望相助的說法就純屬於放屁了!

現在安南連自家的地盤都沒有了,如果思任法一心跟明國混,自己這支大軍還不是要面臨兩路、三路甚至多路夾擊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思任法提出來的要求只要不太過分,那么自然是他提什么就答應什么,如果思任法提出來的條件太過分,安南自然也沒有能力答應。

至於留在原地,或者說玩了命的去攻擊雲貴等地?

別傻了,這種情況只有在思任法跟安南合兵一處之後才有可能出現,否則的話,安南要么直接往更西邊的孟加國跑,要么跟思任法做過一場之後再往孟加國跑。

反正都躲不過一個往西跑的命。

……

辭了黎利之後,范文巧就和陳元扞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大帳。

先是隨口吩咐親兵去准備禮物和一路上要吃用的東西,接著又把大帳之中的親兵侍女都趕出去之後,范文巧才皺著眉頭道:「這事兒不好辦啊。」

陳元扞自顧自的拎起酒壺給范文巧前面的杯子斟滿,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才開口道:「自然是不好辦的很。

思任法倒是沒什么,只要抓住他已經派兵攻占孟定和騰沖等地這一點,就足以說動他起兵反明。

事實上,無論他現在想反還是不想反,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什么改變,因為明國不可能饒了他。」

范文巧嗯了一聲道:「是啊,若是換上其他的皇帝,估計他占了這些地方也就占了,說不定還會用一些拉攏羈縻之術來應付他。

只是當今明國的皇帝是永樂皇帝,再加上沐家又在雲南經營了幾十年,自然不可能放任他胡來,所以從他起兵攻占騰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

只不過,思任法既然敢起兵攻占孟定等地,只怕此人也是個梟雄人物,跟他聯姻也只能應付一時,卻不是個長久之計。」

陳元扞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才是問題的根結之所在。

安南幾十萬軍民跟著大王遠走緬甸,可是大王卻被……,如果不能現在就跟思任法聯姻,借著思任法的勢起兵,只怕大王會越來越……」

「別說是大王了,其實把你我都給算進去,安南上下又有幾個人沒被嚇破膽子?」

范文巧臉上笑的比哭還難看:「一騎連挑五將啊,就算是項、李復生,只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若是單只他一個人這樣兒倒也罷了,可是他身後跟著的那五十多個魔神也個個都是刀槍不入,區區安南,實在是無力對抗這等魔神啊。

更可怕的是,大明可以一夜之間封鎖乂安和清化等地,又能快的調動糧食和葯品來安南,原本應該死傷無數的疫情愣是沒對明國造成什么影響,反而讓明國借著疫情又大大的收買了一波民心,實在可恨!」

捋著胡須苦笑一聲,范文巧的臉上又掛上了一絲艷羨之色:「安南國小民寡,若是似大明一般擁有這等國力和這般猛士,只怕早就已經橫掃天下了,又何至於像現在這般,慌慌如喪家之犬!」

「上天何以如此偏愛大明!」

陳元扞也嘆了一聲道:「唯今之計,也只能寄希望於思任法那邊了。」

滿臉苦澀的笑了一聲,陳元扞又接著說道:「想當初,我安南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怎么就淪落到今天這般局面了呢?堂堂安南之主,居然要靠跟一個蠻夷聯姻?」

范文巧嗯了一聲,卻沒有再接陳元扞的話茬,只是端起酒杯向著陳元扞敬了一杯,說道:「喝酒,喝酒。我走之後,這邊的事情還要多多拜托陳司徒。」</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