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瞻基真個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楊少峰頓時氣急敗壞的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楊癲瘋的名聲確實不怎么樣,還用得著你們說?」
恨恨的瞪了徐景昌一眼,楊少峰又接著說道:「還有你!
都說黎利是沙雕,我看你也沒精到哪兒去!我問你,現在緬甸這邊是誰在主事?是我楊癲瘋還是他朱二九?」
徐景昌頓時坐蠟了。
這個問題讓徐景昌怎么回答?
幾乎在場的所有勛貴都知道,緬甸這些破事兒原本都是楊少峰一手籌劃,朱瞻基這個皇太孫更像是個工具人一般,可是這話能直接說嗎?
更操蛋的是,自己這些人知道楊少峰是罪魁禍,可是那些緬甸人能知道?
他們只會以為主事的是大明的皇太孫朱瞻基,而不會把事情想到楊少峰的身上去。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現在出兵去干死思任法,最後的鍋就肯定會甩到朱瞻基這個皇太孫的身上。
問題就在這兒了。
朱瞻基是皇太孫,是大明皇太子朱高熾之後的法定繼承人,他的名聲是隨隨便便就能臭掉的?
哪怕是他自己不在意,自己這些當臣子的也不能讓他的名聲臭掉啊。
「是我孟浪了。」
嘿嘿訕笑兩聲後,徐景昌才皺著眉頭道:「如此一來,現在不僅不能明著出兵去干掉思任法,反而還要對他進行褒獎?」
朱瞻基黑著臉道:「沒錯。他當眾斬殺了黎利,這是大功,肯定要上報朝廷和軍府,該有的封賞還不能輕。」
朱瞻基這么一說,在場的幾個人心里就更膩味了。
尤其是楊少峰。
楊少峰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沒啥追求了,唯一剩下的一點兒小愛好也就是坑坑人,滅滅國,剩下的除了混吃等死和瞎折騰之外其實什么都干不了。
但是!
現在唯一的樂趣還被思任法給破壞了!
更可恨的是,思任法那個蠢貨不光破壞了自己原本的計劃,還他娘的趁機把他自己給洗白了,以至於原本針對思任法所做的布置在他宰了黎利的那一刻起就全部廢掉了!
「不對。」
朱瞻基忽然皺著眉頭道:「這事兒不像是思任法的行事風格。」
起了踱了幾個圈子,朱瞻基慢慢說道:「以前思任法的行事倒是很像思倫法,像這種先跟黎利虛與委蛇,接著再臨陣變卦殺人洗白自己的路子,不像思任法能玩得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那篇檄文。
剛剛你們也都看過了,那篇檄文寫得水平雖然不怎么樣,但是也絕不是思任法之流能做出來的,應該另有他人代筆。」
楊少峰摸著下巴道:「那就有意思了。想不到緬甸居然還能有人給思任出這種主意,更想不到的是這人居然還能設計坑死黎利。」
扭頭瞧了吳明一眼,楊少峰道:「知道是什么人嗎?你們錦衣衛向來手眼通天,能不能查到?」
吳明搖了搖頭,答道:「沒指望。我之前已經調閱過錦衣衛的檔案,混在土人之中的兄弟們混得最好的也不過是個頭人,離著思任法還差了老大一截。」
「會不會有你不知道?」
楊少峰斟酌著道:「畢竟混在思任法身邊的保密級別也要高一些,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瞧了邊城一眼,見邊城悄不可見的微微點頭,吳明便直接回答了楊少峰的問題:「不可能。
如果真有的話,估計也是直接向陛下負責,連紀指揮使都不知道的那種。
然而這只是存在於理論之中,事實上錦衣衛的機構太過於龐大,幾乎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如果狀元公對這個人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讓潛伏在土人那邊的兄弟們去打探打探?」
楊少峰卻嘿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不知道是誰,斗起來才有意思,正所謂與人斗,其樂無窮啊。」
朱瞻基黑著臉道:「無窮個錘子!現在這般局面,你倒是其樂無窮了,可是思任法那邊又該怎么辦?
還有,黎利的叛軍現在四散而逃,整個緬甸雖然說不上多大,可是想要把那些叛軍全都給抓回來,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事情,到時候你又該怎么辦?」
楊少峰呵了一聲道:「那些叛軍算個錘子,想解決掉他們其實易如反掌。
至於思任法,現在肯定不能明著解決他了,而且還得一層層的把他的功勞報上去,讓他得到應有的封賞。
不過,想要解決掉思任法,其實也不見得有多難既然陰謀詭計不能用,那就直接用堂堂正正的陽謀來干死他!」
「怎么說?」
朱瞻基道:「你是不是打算把那些土司的部眾都拉來開礦,好讓那心向思任法的土司無兵可用?」
楊少峰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笑著道:「喝下一瓶二兩重的鶴頂紅能毒死人,可是把這鶴頂紅倒在海里,你再喝上幾瓢也毒不死你。
既然現在緬甸最大的問題是土人多,那就先把土人給拉來挖礦,然後再把大明百姓遷移過來,讓大明百姓的數量過土人,這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
至於思任,等他現手底下無兵可用的時候,他是忠是奸,還重要么?」
朱瞻基嗯了一聲道:「那現在呢?」
楊少峰嘿嘿笑了一聲道:「現在?當然是去見一見思任法,順便再被翡翠給絆倒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