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一聲槍響過後，他的額頭上出現了森然可怖的血洞，然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趴倒在地。

「我們被埋伏了！」大胡子查理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遇上如此會算計的對手，原本以為多蘿茜在電話里的暗示，是故意泄露了對方的秘密。

現在冷靜分析，恐怕也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蘇韜和艾米莉婭此刻在灌木叢外的車上，艾米莉婭通過望遠鏡看到入侵者被擊斃，表情終於放松下來，投向蘇韜的眼神充滿了欽佩。

艾米莉婭真想知道蘇韜是怎么想到這么狡猾的戰術，竟然將對方的小心思算得一清二楚。

蘇韜讓弗蘭克換上了他們三人的衣服，起初艾米莉婭還有所不解，現在算是想明白，是用那三具屍體來吸引入侵者的注意力。

現在弗蘭克在暗處，對方在明處，弗蘭克的勝算明顯更高。

槍聲此起彼伏，延綿不絕，艾米莉婭緊張地拿著槍，對著車窗外，當出現人影的瞬間，她差點就要扣動扳機。

蘇韜嚇了一跳，連忙提一下她手中的槍托，「你這是瘋了嗎？那是弗蘭克，你想要殺掉他嗎？」

艾米莉婭這才反應過來，後悔地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旋即，她臉上擠出愧疚的笑容。

蘇韜卻是皺緊眉頭，連忙推開車門，直接沖下了越野車，拼命地朝弗蘭克沖了過去。

艾米莉婭被蘇韜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看到弗蘭克倒在了蘇韜的肩膀上，她這才意識到弗蘭克可能受傷了。

情況其實更加糟糕！

艾米莉婭情急之下，也跟著沖出了車門，來到弗蘭克的身邊，現弗蘭克的胸口有一個明顯的彈痕，嘴里開始不停地冒出血沫。

她淚水止不住流下來，「不，弗蘭克，你沒事，忍住，蘇韜一定能夠救活你的。」

大胡子查理比想象中要難纏，他是一個膽識過人、經驗豐富的近戰高手。

每個人都有殺手鐧，弗蘭克在和大胡子查理近距離槍戰的過程中，兩敗俱傷，弗蘭克用匕割掉了查理的喉管，而他自己卻被查理藏在靴管的微型手槍，擊中了胸口。

蘇韜沉默，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他當然想救弗蘭克，但子彈射穿了他的肺葉，及時自己沒有受傷，依然擁有天截手，也無法做到讓弗蘭克起死回生。

盡管和弗蘭克相處的時間只有兩個多月，甚至因為語言溝通的問題，弗蘭克和自己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但弗蘭克在蘇韜的心中有很重的份量。

弗蘭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斷斷續續地與艾米莉婭說道：「公主殿下，你不要逼蘇韜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其實我早就應該死了，是他救了我，那已經是奇跡，所以我的命是撿來的。我現在唯一感覺到不甘心的是，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我沒法繼續保護你們了。」

蘇韜雖然聽不懂弗蘭克在說什么，但悔恨無比，他不應該提議執行後面的伏擊計劃，如果三人開車離開，或許會被繼續糾纏，但至少弗蘭克可能會活下來。

然而，這世界很殘酷，很多時候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弗蘭克的嘴里不斷冒出血水，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但還是本能地擼起了自己右臂的袖子。

艾米莉婭不明所以地望著弗蘭克，不知道他的意思，蘇韜連忙仔細觀察他的手臂，用手指摁了摁，隨後起身返回剛才激戰的營地，找來一把匕，沿著他手臂的皮膚割開了一道縫隙，然後用匕輕輕挑出一個圓形的懷表。

艾米莉婭終於明白了，弗蘭克擔心自己執行任務時最珍貴的東西丟失，所以將之縫紉在自己的皮膚里。

這是何等刻骨銘心的愛情！

弗蘭克見蘇韜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

蘇韜捏開了懷表，里面有一張合影，弗蘭克穿著燕尾服，而身邊的女子穿著潔白的婚紗，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放心吧，我會將你的消息傳達給你的妻子，你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她會為你驕傲的！」蘇韜忍住悲傷，用手輕撫弗蘭克的眼皮。

弗蘭克安然閉上了眼睛，嘴角依然留著淺淺的笑容。

他安靜而幸福地睡著了，想必在回味和妻子廝守的那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