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房間,潮濕而寒冷,空氣里滿是渾濁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
乳白色的細小爬蟲,圍繞著一個被黑色衣服包裹的女人身體,腐朽的味道不斷地酵。
這些爬蟲都是蠱婆婆養的寶貝,它們與主人心意相通,此刻在附著在蠱婆婆的身體,拼命地吸吮毒汁。
爬蟲雖然從小被各種草葯浸泡,擁有強大的抗毒能力,但蠱婆婆身的毒素實在太霸道,只是沾到她身創傷處,被迅毒斃。
悲從心來,誰能想到這些自己原本以為沒有靈智的蠱蟲,在最後關頭會如此忠誠地守護自己。
「乖孩子們,不要再做無用功了。」蠱婆婆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來,跟別提用口技說出蟲語,讓這些蠱蟲離開。
一行清淚順著眼角,從面頰兩側滾落,蠱婆婆無聲地啜泣。
也不知過了多久,蠱婆婆再次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出呻吟聲,她的嘴唇開裂,眼滿是無助與絕望,盡管她早知道自己決定刺殺門主,難免不了一死,但她還是難以忍受這種慢性折磨,現在最好的選擇是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皮膚仿佛枯萎的花朵,紫黑色的膿水從創口處流出,看去像是西方動畫片里被詛咒的老巫婆,完全沒有之前的俏麗與優雅。
鐵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全身裹著黑布的人走進來,他隨時要關注蠱婆婆的動態,按照門主的意思,一定要讓蠱婆婆接受懲罰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才足夠。
蠱婆婆耗盡全身力氣,懇求道:「求求你了,給我一個痛快吧,我會感激你的。」
穿著黑布的人拉開面紗,輕聲道:「是我,婆婆。」
「茵茵,你怎么這么傻,又過來了?」蠱婆婆眼露出驚訝之色,「如果再被你爸現,他一定會懲罰你的。」
謝茵茵咬著嘴唇,靠近蠱婆婆,沉聲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他真的要殺了我,那我陪你一起死。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
蠱婆婆見謝茵茵試圖扶起自己,大聲警告道:「別靠近我,我身的蠱毒更加嚴重,算是蠱蟲碰到我也會死,何況你呢!」
謝茵茵一點也不嫌棄,低聲說道:「我做好了措施,你身的毒不了我。」
謝茵茵身的那件衣服,是用巫蠱門特殊的辦法制作出來的無塵衣,整個宗門這么一件,所以她才不怕被蠱婆婆身的蠱毒所感染。
蠱婆婆苦勸道:「憑我們兩個人,是肯定無法離開這里。只要出了這里,立即會被人知道。」
謝茵茵安慰道:「我爸他今天不在門,出去辦事了。我已經做好准備,外面有人接應,只要我們帶著你順利出洞,有辦法將你轉移走。」
蠱婆婆知道謝茵茵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說服她改變主意。
謝茵茵將蠱婆婆背在身,雖然宗門都以養蠱種毒為主,但謝茵茵從小對巫蠱門的巫醫書很感興趣,也有足夠的天分。
謝茵茵希望能將巫蠱門的醫術揚光大,改變門人行走在黑暗之,被人既怕又恨的狀態。
所以謝茵茵才會不顧父親的反對,偷偷去參加醫宗門峰會的斗醫。
在斗醫,謝茵茵真正感受到世界之大,原來醫術自己高的人有很多。
「婆婆,請你堅持住,等我們出去之後,我會給你驅毒,我已經找到一些思路,一定可以破解你體內的蠱王毒。」謝茵茵語氣很堅定地說道。
蠱王毒,是巫蠱門的秘傳,雖然不為人知,但在巫蠱門內部卻是被稱為天下第一毒。
每一任巫蠱門門主,都會祭養一個神皿,在神皿不斷加入各種各樣的毒素,而淬煉提取出來的液體,便成了蠱王毒。
換而言之,這種毒聚集了巫蠱門千百年之精髓,所以才會無葯可解。
即使門主謝峰,現在想要給蠱婆婆解毒,也是無能為力。
蠱婆婆對謝茵茵的好心,還是非常感動,「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只想痛快一點死去。」
謝茵茵能夠感受到蠱婆婆內心的絕望,知道她被身的痛苦飽受折磨,求生意識很薄弱,她的狀況非常危險。
蠱婆婆雖然很輕,只有差不多八九十斤,但對於謝茵茵而言,背負起來依然有些吃力。
邁過鐵門,轉過一個拐角,謝茵茵突然停下腳步,吃驚地望著前方。
一群人堵在前面,站在最前方的是自己的父親謝峰。
「爸,你故意騙我?」謝茵茵復雜地望著他,咬著嘴唇,顫抖著說道。
「我暫時離開,只是想要看看內部有沒有背叛我的人,實在讓人失望,沒想到背叛我的,竟然是我的女兒。」謝峰雙眼通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