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他們有些心中惴惴，原本以為趙曙已經是天命所歸，一些名分上的事情，應該讓讓他。

然而現在他們發現，這「天命」……說不准啊！

雖然他們不會將關立遠當成是「神仙」，但如果讓他繼續說下去，還沒人能制止，甚至氣運金龍在旁邊跟個捧哏的似的，不是「神仙」、效果也勝似神仙了。

「效法昏聵，縱兵生亂……」

這句話普通百姓一時還不知道是指得什么，但是朝廷官員，稍微聯想一下就知道，這肯定是溫策帶兵十萬，去捉拿逃婚的溫慧之事。

「昏聵」怕是指當年的梁武帝，這是直接諷刺趙曙昏聵、而且不知好歹！

這樣想來……「綠蘿山」也有些耳熟？

不少朝臣這才如夢方醒——綠蘿山在世俗的存在感的確不高，加之一些供奉也與修行界嚴重脫節，之前根本沒把綠蘿山放在眼里。

關立遠自報家門時，還有朝臣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甚至在大部分朝臣看來，只是「某個小仙門」包庇逃婚的郡主而已，十萬大軍都是給足了面子！

然而現在……

早知如此，何必捅這個馬蜂窩？

一些在濮議中，站在趙曙一面的臣子，這時都叫苦不迭，剛剛看到勝利的曙光，莫非就要被這「意外」撲滅？

現在他們只期望，綠蘿山的人最好不要再提其他事情，或者……盡快被其他修士制服！

「豺狼成性，無君無父……」關立遠怎么可能停下？頓了兩息之後，再次開口。

說的話也越來越重，現在已經指著趙曙鼻子，說他狼心狗肺、禽獸心性，完全不顧自己的父君——這里指的自然是傳給他皇位的仁宗，可謂是結合了實事，給予氣運金龍加倍的「傷害」。

只見金龍也就是不會說話，不然可能要呻吟出聲，此時已經快要退回皇宮上空，仿佛羞於見人。

如果擬人化的話，大概就是剛剛出門准備砍人，就被對方踩著痛腳、兜出糗事一頓臭罵，此時正捂著耳朵大喊「我不聽我不聽」的退回家去。

「反了……龍虎道的人在添亂、在害朕！」趙曙聲音的有些顫抖。

這也是趙曙色厲內荏的原因……

作為皇帝，他雖然不是煉氣士，但卻對於氣運有所感應，他自己最明白不過，並不是元輝在和那人唱雙簧，而是……宋廷的氣運真的「慫」了！

莫非是天要亡他？

「狼戾不仁，欺凌寡嬸……」

趙曙已經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是直接說他欺凌太後、坐實了他逼迫太後簽下詔書的事情，原本他最大的依仗，一下子徹底成了被攻擊的靶子。

原本雖然也有人妄稱他逼迫太後簽詔，但是他不但可以不承認，還可以反而把這些人遠遠貶離。

其實……那詔書的確是買通的宦官之後，趁著太後酒醉，迷迷糊糊簽下的。

只是太後又沒有親兒子，如今皇帝已經是他這個侄子，太後即使不願，又怎會真的撕破臉，否定那份詔書？

不過現在瞧瞧他說的叫什么話？好像自己拿刀架著脖子逼迫的太後一樣……

頓時京中也已經一片嘩然，開封府也好、城中禁軍也好，都已經彈壓不住民意洶涌——別的話老百姓可能沒聽懂，說皇帝欺壓臣子……可畢竟也還沒欺壓到百姓頭上，但是這句話卻是直接指責這個皇帝的人品有致命缺陷，不僅不孝、甚至還欺凌太後，尤其朝內朝外，還有不少心里還念著仁宗皇帝的好的軍民，這時開封城滿城嘩然。

至於氣運金龍……這時已經卷縮在皇宮上空打滾，體積比之前縮小了十倍不止！

「天地不容，人神共憤！」

關立遠說出了最後的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