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帝王心術」與「臣子心機」.(1 / 2)

攝政大明 蟲豸 2765 字 2021-01-23

東廠廠督馮德勝,年紀大約五十有余,看似面容和藹,但眼神陰沉,又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人看著心中發寒。

身為內廷司禮監的二號人物,在內廷之中,地位僅次於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鄭倫、御馬監掌印太監成樂、以及德慶皇帝的隨身太監張德,自然也是權高位尊。

但今日的馮德勝,進入養心殿後,卻是一副小心翼翼又心驚膽戰的模樣。

快步來到德慶皇帝面前不遠處,馮德勝看也不看趙俊臣,只是叩首行禮後,大聲說道:「老奴馮德清叩見陛下陛下,東廠有緊要情報稟報。」

說著,馮德勝轉頭看了一眼趙俊臣,意思很明確,既然是緊要情報,那閑雜人等就該避開了。

然而,趙俊臣還沒有什么表示,德慶皇帝已是冷笑道:「哦既然是緊要情報,自然需要第一時間稟呈於朕,只是不知你們東廠查到的緊要情報是哪一件是山東菏澤難民進京告狀還是如今京城里的流言紛紛又或是太子太師肖溫阮突然暴斃若是你打算告訴朕這些事情,那就大可不必了。這些事情趙愛卿已是全部稟報於朕了,並且早已經做了應對措施。」

聽到德慶皇帝的反問,馮德勝的表情愈加的難堪,眼神之中,更有一絲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其實,自他見到趙俊臣出現在養心殿後,馮德勝就知道。自己這次又遲了一步。

事實上,自西廠重建以來,東廠的風頭就完全被西廠蓋過了。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但若是風頭蓋過自己的同行,那簡直就是仇家了因為這樣的同行,完全抹去了自己的存在價值

另一邊,見到馮德勝沉默不語,德慶皇帝卻是一拍御案,大聲斥責道:「這些日子以來,朕都不知道養你們東廠究竟為了什么西廠才成建了多長時間你們東廠又成建了多長時間趙愛卿才掌控西廠多長時間你馮德勝掌控東廠又有多長時間了為何你們東廠辦事能力還不如西廠何明滅門案是西廠辦的。今天的這些事情又是西廠最先察覺你們東廠呢再這么下去,要朕看這東廠還不如撤了算了」

聽到德慶皇帝的斥責,馮德勝更是膽戰心驚。一時間也再顧不得其他,只是連連叩首道:「老奴有罪,陛下息怒」

德慶皇帝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就這么任由馮德勝在趙俊臣面前丟臉難看。

另一邊。趙俊臣聽著德慶皇帝怒氣沖沖的大聲斥責喝罵,又看著馮德勝可憐兮兮的連連叩首請罪,心中卻是暗暗搖頭,不住嘆息。

自從趙俊臣與德慶皇帝第一次見面以來,領教過德慶皇帝的帝王心術之後,趙俊臣就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就是當德慶皇帝真正生氣的時候,往往總是沉默不語面沉似水,卻從不肯將心中情緒表露出現;但如果德慶皇帝看上去龍顏大怒。並且大發雷霆,那么這一切往往都只是假象罷了。而德慶皇帝tongguo這種假象,卻總能達到某目的.br >

如今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德慶皇帝在斥責馮德勝的時候,看似不經意間,竟是把西廠設為了標靶,言語之間,又總是拿西廠與東廠相互比較,褒揚西廠而貶斥東廠,誇贊趙俊臣而斥罵馮德勝。

如此一來,在馮德勝的心中,對於西廠以及趙俊臣的敵意,自是會有增不減,想不恨也難了。

「先是找理由讓義興候駱家的勢力進入西廠,明擺著就是為了制衡於我,如今又加大了東廠對我的敵視排斥德慶皇帝他對於我,究竟有多不放心啊」

這般想著,趙俊臣暗暗苦笑不已。

德慶皇帝只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幾番表態,但趙俊臣接下來卻是免不了麻煩纏身,所謂帝王心術,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其實,德慶皇帝為何會這么做,趙俊臣也是心中qingchu。

這些日子以來,隨著意外事件接二連三的發生,德慶皇帝必然會覺得朝野形勢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在這種時候,以德慶皇帝一貫的手段心性,也定然是存著「襄外必先安內」a hreftxt167114849414>.心思.br >

而趙俊臣與太子朱和堉之間的恩怨,德慶皇帝雖然一直假裝不知,卻也一直看的分明,雖說趙俊臣今日的表現很讓德慶皇帝滿意,好似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的為德慶皇帝考慮,但以德慶皇帝的多疑心性,又如何能對趙俊臣完全放心這般緊要時候,自然是想辦法進行制衡了。

這還是趙俊臣早就有所准備,趕在第一時間就向德慶皇帝表露忠心,並想盡辦法摘脫自己嫌疑的緣故。若不是如此,德慶皇帝此時,怕就不會僅僅只是制衡趙俊臣這么簡單了。

~~~~~~~~~~~~~~~~~~~~~~~~~~~~~~~~~~~~

又將馮德勝斥責了一番後,德慶皇帝就讓馮德勝離開了。

趙俊臣見時間不早了,本來也打算要告辭離去,但德慶皇帝猶豫了一下後,卻又讓趙俊臣留了下來。

「俊臣」德慶皇帝沉吟之間,竟是向趙俊臣問策道:「這南巡的籌備事宜,本就是由你策劃的,朕原本也是打算讓你來具體負責,奈何當時事有不巧,你竟是突發了急病,朕無奈之下,只得把事情交給太子去做,但如今因為南巡的籌備,太子卻惹上了一身麻煩」

似乎感慨,又似乎weixie後,德慶皇帝話鋒一轉,又說道:「然而,太子他畢竟是儲君,若是受流言所困,朕的江山。怕也會不安穩,如今這般情況,卻也要想些辦法解決。俊臣你可有何計策教我」

說完之後,德慶皇帝看著趙俊臣,表情溫和,卻又目光炯炯,不放過趙俊臣絲毫的神色變化。

在這個時候,深知德慶皇帝心智如何的趙俊臣,自然也不敢弄虛作假。沉吟片刻後,用一副認真考慮的模樣,沉聲解釋道:「陛下。其實臣當初在策劃南巡籌備事宜之時,就有考慮過這一點,所以才會建議陛下,將南巡的籌備事宜分為兩部分。使中樞與地方權職分離。由中樞負責監管監督,以及銀錢分派,而地方衙門則負責具體實施。就是擔心這事情一旦出了紕漏,所引發的種種民怨,不會牽連的朝廷中樞。」

說到這里,趙俊臣搖頭苦笑,又補充道:「不過,臣原本是打算舉薦工部尚書左蘭山負責此事。沒想到最終竟是為太子殿下添了麻煩。」

聽趙俊臣這么說,德慶皇帝也不由苦笑。當初就是因為趙俊臣所獻的南巡籌備「良策」,才讓德慶皇帝下a hreftxt167114977324>.決心,將這般吃力不討好並極有可能損害清名的差事交給太子朱和堉負責,但如今想後悔也晚了。

這般想著,德慶皇帝問道:「你是說,將全部事情,都歸罪到地方官員身上,由此來為太子摘脫關系倒也有理,太子的性子,朕一向最是了解,又如何會這般亂來,定是那些地方衙門欺上瞞下,壞了大事」

趙俊臣卻搖了搖頭,然後一聲嘆息,說道:「若是按照原本的策劃,自是應當如此,但如今卻不大容易。」

德慶皇帝眉頭一皺,問道:「哦怎么說」

趙俊臣苦笑道:「陛下,臣是怕那些地方官員會倒打一耙啊當初戶部派發給地方的銀兩,實是經過精打細算的,不敢說是不多不少,但與南巡籌備所需相比,也是幾乎等同,並且早有明言,若是所需不足,戶部還會繼續追加。然而,這事由太子負責之後,最終竟是足足省下了八萬七千余兩銀子。可見太子分派銀兩的時候,定是能省則省,如此一來,地方銀錢不足,卻也有了增派稅賦的理由了。」

頓了頓後,趙俊臣繼續說道:「還有,太子的性子陛下您也是知道的,當初雖說定了中樞地方權責分離,但據臣所知,地方衙門在具體實施之時,太子所做的,可不僅僅只是監督監管、派發銀錢那么簡單,幾乎可以說是事事過問、處處插手,所以如今地方衙門負責的事情出了紕漏,雖說定是他們在欺上瞞下害了太子清名,但若是將罪責全部頂到他們頭上,他們又如何甘心怕是必會血口噴人,反咬太子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