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做人、做官、做事.(1 / 2)

攝政大明 蟲豸 3812 字 2021-01-23

戶部如今的記賬手法,皆是源自於後世,經歷了百余年的演變、無數專業人士的完善,想要從中找出破綻把柄,又哪是這般容易的

至少,以這個時代的那些賬房先生的見識眼光,即使再怎么經驗老道、再怎么聰慧睿智,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想要吃透戶部的這些做賬手法,怕也需要六七年時間的苦心研究。

然而,有了這六七年的緩沖時間,就足以讓趙俊臣做成許多事情、並實現許多計劃了。到了那時,若是一切順利,趙俊臣也就再不怕有人去戶部查賬了雖然,這其中的許多事情、許多計劃,趙俊臣至今仍只是秉持著「盡力一試」的想法,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所以,對於這一次黃有容向戶部查賬的事情,趙俊臣即不如何擔心,也不如何關心,因為從一開始,黃有容想要查核戶部賬目,早已是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事實上,就在黃有容為此而大發雷霆的同時,趙俊臣也沒有閑著,他正在趙府的書房之中,審閱著西廠送來的一些關於刑部右侍郎閆鵬飛的資料,並准備著手准備下一步的計劃。

其實,這次趙俊臣與黃有容的黨爭,趙俊臣要占不少便宜,因為趙俊臣手中還掌控著西廠的勢力,利用西廠的權責之便,在收集消息與罪證的時候,要方便快捷的多,總能夠搶占先機。

就比如現在,趙俊臣正打算從刑部右侍郎閆鵬飛身上下手,主意剛定下不久,魏槐就已是把西廠所收集到的、關於閆鵬飛的近二十件罪名罪證送到了趙俊臣手中,而這些罪名罪證。足以讓趙俊臣一黨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里,不帶重樣的彈劾閆鵬飛半個多月了。

而此時,趙俊臣正打算從中再挑選一件,用來在明天早朝上繼續彈劾閆鵬飛。

雖然,趙俊臣也明白。一些尋常的罪名,在黃有容與閆鵬飛早有防備的情況下,怕是再是怎么彈劾也無法奈何得了閆鵬飛。畢竟在廟堂之上,趙俊臣與黃有容的勢力最多也僅只是旗鼓相當罷了。

但趙俊臣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因為這般接連不斷的彈劾,雖然無法奈何閆鵬飛。卻能夠轉移黃有容一黨的注意力,並在朝野間制造一種形勢與假象,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好似閆鵬飛在朝中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了。

而一旦讓世人產生了這樣的誤解後,朝野中的那些因為閆鵬飛而受到了冤屈、但因為畏懼閆鵬飛的權勢而敢怒不敢言的官民,只要稍稍撩撥。就會自動跳出來了,向閆鵬飛群起而攻之。

到了那個時候,才是趙俊臣收網的時候。

而這些,也才是趙俊臣的真正目的。

欲做事,先造勢,正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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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權謀私、收受錢財為人脫罪、栽贓誣陷勒索百姓、私自挪用刑部公帑,還有強搶民女、強占民屋之類考慮到這閆鵬飛在刑部的官職。在權責之內能做的事清,他倒是一樣不落,不過和我原先的估計,也差不多就是了。」

書房之中,翻閱著手中的資料,厚厚一沓,皆是這些年來閆鵬飛在官場上的諸般罪名,趙俊臣輕輕搖頭,喃喃自語。

一旁到許慶彥聽到趙俊臣的輕聲自語後,神色不屑的嗤笑道:「要我說。那個閆鵬飛也就這點出息了,他的這些罪名,連我都能事先猜到了,這些年來仗著有閣老黃有容的庇護,這個人一向是橫行無忌。都沒怎么掩飾,為了一點小銀子就不惜大動干戈,西廠那邊自然是一查即明,少爺您如今想要整治他,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聽到許慶彥的譏諷後,趙俊臣不由搖頭失笑。

其實,當初的趙俊臣何嘗不是這樣仗著德慶皇帝的寵信,比起如今的閆鵬飛還要更加的肆無忌憚,直到鳩占鵲巢後,行事風格才慢慢改變。只不過許慶彥如今在適應了趙俊臣新的行事風格後,對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作法,卻是漸漸有些看不上眼了。

這般暗思之間,趙俊臣緩聲說道:「其實,說跟到底,天下官員沒幾個能經得起嚴查的,皆是在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利用各自的權責為己牟利,沒幾個是干凈的,也沒幾個能經得起嚴查,關鍵只在於有沒有去查罷了。

更何況,如今你這般恥笑閆鵬飛,卻忘了你我當初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你我的名聲又怎會如此的狼藉真要說起來,這閆鵬飛做事雖然並不如何掩飾,至少沒有像我當初那樣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卻也要比我當初高明許多了。」

許慶彥嘿嘿笑道:「少爺你如今不是想明白了嗎自回京以來,這貪污受賄的事情,咱們可是就再也沒做過了,反而常常做些救濟百姓修橋鋪路的善事,名聲雖然漸漸扭轉了,但這府里入賬銀子,卻反而是越來越多了。」

說到這里,許慶彥想到這段時間以來趙府里入賬的那些銀子數目,不由眉開眼笑。

而見到許慶彥的這般模樣,趙俊臣不由再次搖頭失笑,然後也不再理會許慶彥,只是低頭繼續審閱著關於閆鵬飛的資料。

有時候,趙俊臣都不想明白,許慶彥為何會這般在意趙俊臣手中的銀錢收支,雖然趙俊臣信任許慶彥,視如自家兄弟,府中的銀子也一向任由許慶彥支取,甚至不設上限,但畢竟只是趙俊臣的銀子,而不是許慶彥的銀子,更何況許慶彥一直跟在趙俊臣身邊,對銀錢也是少有需求。

然而,許慶彥對於趙俊臣手中銀錢的收支,卻總是抱著極大的關切與熱情,一旦趙府中有了大筆的銀錢收入。就會傻樂上好幾天,干什么事都是精神滿滿,但若是有了什么大的用度,看著趙府賬上銀錢數目減少,又會許久的悶悶不樂、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對此。趙俊臣只能認為是許慶彥的守財奴本性,以及對自己的耿耿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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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俊臣與許慶彥主仆二人閑談之時,一旁的楚嘉怡,則正如往常一般安靜的伺候著趙俊臣的筆墨。

只是,楚嘉怡雖然神情沉靜,好似只是在專心致志的鋪紙磨墨。但對於趙俊臣與許慶彥的談話,卻是一字不落的盡數聽在耳中,待聽到許慶彥的話後,不由的若有所思,並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趙俊臣的臉龐。

此時,趙俊臣正在神色專注的翻閱著手中的紙張資料。並沒有注意到楚嘉怡的小動作。

而看到趙俊臣如此認真,楚嘉怡不由的柳眉輕蹙,眼眸中滿是復雜與矛盾。

自從成為了趙俊臣的貼身婢女後,楚嘉怡在趙府中的地位已是很高了,許多事情都有了知情權,再加上趙俊臣為了不讓楚嘉怡產生懷疑,許多事情也並不刻意瞞她。

所以楚嘉怡很清楚。趙俊臣的所作所為,確實如許慶彥剛才所說的那樣,完全不像是一個貪官模樣不僅從沒有過貪墨公帑,反而曾將府中私銀挪到戶部救濟難民百姓;不僅沒有驕奢淫逸荒誕糜爛,反而生活朴素好似無欲無求;不僅從不貪戀女色,至今為止也只是在方茹的房中入寢,楚嘉怡自認為也算是容姿上佳,又身為趙俊臣的貼身婢女,亦是早有覺悟,但趙俊臣對她卻是從未碰觸

最重要的是。趙俊臣對朝中公務,一直都是盡心盡力,而且頗為干練,楚嘉怡就曾不僅一次見到過,在國庫公帑窘迫異常的情況下。趙俊臣絞盡腦汁的為朝廷擠出各種開支的情景,為此甚至可以徹夜不眠。

與趙俊臣這樣的「貪官奸臣」相比,朝中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清官們,卻好似只會誇誇其談不干實事了。

但若說趙俊臣並非一個貪官奸臣,卻也說不通,先不說楚嘉怡對趙俊臣的固有印象已是極深,單說趙俊臣雖然從不貪墨公帑,但對於下面官員的孝敬,卻一向是從不拒絕,為此也常常不問是非的庇護朋黨,趙府里每年的入賬銀錢,也絕不會一個清官賢臣該有的。

更何況,這次趙俊臣與黃有容的黨爭始末,楚嘉怡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完全是趙俊臣為了奪權擴勢而主動挑釁的。

簡而言之,這些日子以來,趙俊臣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顛覆著楚嘉怡對他的印象,讓楚嘉怡心生矛盾之余,亦是在不知覺間養成了暗中觀察趙俊臣的習慣。對於趙俊臣的好奇,在楚嘉怡的心中已是愈來愈深,有時候,在思考著趙俊臣本性究竟如何的同時,楚嘉怡甚至會忘卻自己潛伏在趙府的真正目的。

而就在楚嘉怡若有所思、並暗暗觀察趙俊臣的時候,趙俊臣突然開口說話了。

只見趙俊臣在一沓關於閆鵬飛的罪證資料之中,抽出了一份交給了一旁的許慶彥,然後吩咐道:「慶彥,你把這份罪名派人交給各位大人,讓他們務必趕在明天早朝之前,以此罪名准備好了彈劾折子,措辭要激烈一些,然後在早朝上見機行事,一同發難。」

許慶彥接過一看,卻是閆鵬飛在置辦田產時侵占民屋民田的罪名罪證,點了點頭後,也不再多說什么,就離開書房前去安排了。

而在許慶彥離開之後,趙俊臣也終於發現了一旁楚嘉怡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於是轉頭看向了楚嘉怡,問道:「怎么了有事情要說」

見到趙俊臣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楚嘉怡不由暗暗一慌,但畢竟在趙俊臣身邊呆久了,所以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後,輕聲答道:「老爺,天色漸晚了,婢子該去小廚房給老爺准備今晚的宵夜糕點了。」

趙俊臣好似沒有發現楚嘉怡神色間的變化,只是搖頭道:「不用了,茹兒她新近學了一種新的糕點做法。好似叫做荷花糕,今晚的夜宵她要親自下廚准備,你不用去了,就在書房里伺候著就是。」

說到這里,趙俊臣又失笑道:「上次我說她做的糕點不如你做的可口。卻是有失考慮了,這幾日她一有時間就和你搶活干,想來是有心要和你一比高下了。」

想到方茹近些日子以來的種種表現,楚嘉怡也是不由一笑,說道:「這是如意夫人對老爺您的心意,卻不是小婢的些許手藝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