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早朝之後.(1 / 2)

攝政大明 蟲豸 2656 字 2021-01-23

隨著早朝結束,趙俊臣與黃有容在這一輪的黨爭,也終於暫時落下了帷幕,戰火稍歇。

再考慮到德慶皇帝即將南巡,到時候趙俊臣會伴駕南巡,而黃有容則是留京輔政,接下來雙方將會進入一段時間的停戰期,雖然私底下的小動作、小沖突依然會是不可避免,但大規模的沖突爭斗卻很難再次發生。

至少,在德慶皇帝的南巡結束之前,雙方會暫時忍耐,畢竟趙俊臣與黃有容都知道德慶皇帝對於接下來的南巡期望極高,他們也不敢輕易的擾亂德慶皇帝的興致。

而這一輪的爭鋒,從表面上看,很難說清是誰勝誰負。

黃有容利用「淮河水災案」突然發難,一口氣除掉了趙俊臣在工部與戶部的親信官員總計一十九人,或貶官、或流放、或入獄,全都是趙俊臣門下的中堅力量。

而趙俊臣也不甘示弱,後發制人,突然間反咬一口,同樣讓黃有容門下的兩位核心人物刑部侍郎閆鵬飛與督察御史劉詮安突然間倒台失勢,被收押候審。

如此一來,在這一次的爭鋒當中,趙俊臣損失的親信官員更多一些,但並沒有失去朋黨中的核心人物;而黃有容損失的朋黨雖然只有區區二人,但這兩人的地位與影響卻要更高一些。

看上去,兩大派系算是有來有往,各有損失,不相上下。

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趙俊臣雖然在戶部與工部一口氣損失了十九名親信官員,但這十九人的官職最高也不過四五品,而且戶部與工部這兩大衙門一向都是趙俊臣在朝中的禁臠與基本盤。被趙俊臣經營的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根本容不得別人插手,所以這些損失很快就可以彌補回來,即使有其他派系趁機往里面摻沙子,趙俊臣也很容易就能把這些沙子排擠掉。

但閆鵬飛與劉詮安二人,則是黃有容在三法司保持影響力的重要棋子,如今這二人同時丟官失勢。黃有容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替換他們的人選,再加上三法司一向是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形勢錯綜復雜,並不是黃有容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這讓黃有容對三法司的影響力頓時降低了許多,並且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

從這方面來看,還是黃有容損失更大一些。

不過,對黃有容一黨而言。這次與趙俊臣在爭鋒之間的有來有往、各有損失。也總算是結束了前些日子里被趙俊臣接連打壓、並且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局面,稍稍挽回了一些士氣與信心,也算是有所收獲。

然而,若是再考慮到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趙俊臣在暗中一手策劃推動的,而趙俊臣的那些「損失」也不過是趙俊臣借黃有容之手對門下勢力的一次整肅罷了,黃有容這次說是「完敗」也不為過當然,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所以在朝中百官看來。趙俊臣與黃有容這一次的爭斗依然只是平手罷了。

而這種看法,則是趙俊臣樂於看到的。

在官場上。當地位達到一定程度之後,被人低估反而是一件好事。

也出於這種看法,在早朝結束後,黃有容與趙俊臣的那些朋黨們,心情大都有些復雜,半是輕松半是嚴肅,趙俊臣的朋黨們認為他們總算是防守住了黃有容一派的反擊,並控制住了形勢,而黃有容的朋黨們則認為他們總算是在黨爭中站穩了腳跟,扭轉了局面。

相對而言,卻還是輕松更多一些,畢竟兩大派系在沖突當中雖然各有損失,但被損失的終究不是他們自己。更何況隨著德慶皇帝的南巡,黨爭暫歇,他們也能隨之輕松不少。

所以,下朝之後,當趙俊臣剛剛走出了太和殿,他的那些主要朋黨們,像是工部尚書左蘭山、戶部侍郎詹善常、吏部侍郎劉長安、刑部侍郎李立德、工部侍郎陳東祥、都察院右副督察御史顧全、通政使童桓等人,已是紛紛聚在趙俊臣的身旁,並滿是欽佩的恭維不斷。

今天趙俊臣在早朝上後發制人,不僅擋住了黃有容的進一步的反擊,並還讓黃有容損失了閆鵬飛與劉詮安二人,手段可謂高絕,讓他們這些人心中松了一口氣之余,卻也不會放過這次對趙俊臣恭維討好的機會。

「大人好手段」詹善常當先開口恭維道:「這次因為淮河水災案的事情,咱們在戶部與工部一口氣損失了近二十名親信官員,這也就罷了,下官卻生怕他們會因此而牽連到咱們這些人身上,卻沒想到大人您竟是將計就計,安排他們招供之後又當堂翻供,卻是讓閆鵬飛與劉詮安二人也跟著丟了官職,讓黃有容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如此精妙的手段,下官可當真是欽佩不已」

左蘭山卻微笑道:「哦詹大人你竟是為此擔心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深信趙大人的手段,昨日趙大人向咱們擔保之後,我就堅信趙大人他必然能庇護咱們,今日早朝之上,趙大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我對趙大人的手段欽佩之余,卻也對咱們這些人的將來前途愈加的有信心了。」

「對啊,說起來這次還是咱們更得利一些,被黃有容他們彈劾的那些官員,私下里瞞著咱們辦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他們遲早壞事,借黃有容的手除掉也好,反倒是黃有容,損失了閆鵬飛與劉詮安,這兩個人可是他親信中的親信。只要跟著趙大人,咱們今後還怕什么」童桓也是連連點頭。

相對而言,眾人之中還要數刑部侍郎李立德最為開心,他與閆鵬飛雖然同是刑部侍郎。卻一直被閆鵬飛死死壓制著,如今趙俊臣整垮了閆鵬飛,讓李立德頗有一種天高海闊的感覺。於是也跟著說道:「是啊,說起來,因為淮河水災案,咱們這次也算是損失不清,但損失的畢竟只是一些下面的中層官員,而在趙大人的反擊之下,黃有容卻損失了一位侍郎、一位督察御史。今後他在三法司的影響可是要降低不少,日後即使想要反擊,卻也很難威脅咱們了。」

劉長安亦是說道:「只可惜。接下來陛下他即將南巡了,咱們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起沖突,否則有趙大人帶著咱們乘勝追擊,未必不能一口氣擊垮黃有容一黨。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在朝中可就誰也不怕了即使是首輔周尚景,也要對咱們禮讓三分」

劉長安如今雖然擔任吏部侍郎之職,但因為吏部這個最緊要的衙門一向是周尚景的地盤,自然不會讓劉詮安這個趙俊臣的親信朋黨掌控實權,如今劉長安在吏部早已是被人架空了,所以他對周尚景怨念頗深,十分期望趙俊臣能與周尚景掰掰手腕。

但趙俊臣的眾朋黨之中,顧全在都察院任職。心思要更謹密一些,卻是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這次咱們雖說仗著趙大人的手段,後發制人,反擊之下沒讓黃有容他們占便宜,但淮河水災案這種事情,終究還是不要再發生才好依下官來看,黃有容一派原本被咱們死死壓著,卻突然找到了淮河水災案的許多確鑿罪證,並因此有了反擊的手段,實在是蹊蹺,要知道這件事情是底下人瞞著咱們做的,原本連咱們都不知曉所以這件事咱們最好還是查查,看看事情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否則下官心里實在是不踏實。」

聽到顧全的話後,一直都在沉默不語的陳東祥卻是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但猶豫了片刻後,終究還是沒有插話,只是默默的跟著眾人向午門外走去。

趙俊臣並不需要這些恭維討好,但趙俊臣也知道,雖然自己不需要,但他的這些朋黨們卻需要這本就是官場之上聯絡情誼的一種主要手段,若是自己不接受,反而會讓朋黨們心中不安,以為趙俊臣對他們產生了怎樣的不滿。

所以,趙俊臣只是含笑聽著,等到所有人都把好聽話說了一遍後,趙俊臣卻岔開了話題。

「正如各位所說,雖然咱們與黃有容他們這次是各有損失,但也沒讓他討了便宜,優勢依然還在咱們這一邊。」趙俊臣淡淡的說道:「不過,想要把優勢化為勝勢,咱們卻也不能大意。」

說到這里,趙俊臣面色一肅,讓眾朋黨也跟著嚴肅了一些。

「所以,接下來各位回到各自衙門之後,也千萬別放松了心情,咱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趙俊臣神色間滿是冷靜,並有條不紊向一眾朋黨們的吩咐道:「這次咱們終究是損失不小,尤其是戶部與工部,一口氣損失了十九名官員,都是咱們在兩個衙門的中堅力量,他們的位置如今空了下來,卻也需要盡快填補上,否則就會被其他派系搶先下手。左尚書,你是工部尚書,工部那邊該如何填補,我也不越俎代庖,就全都交給你了,我只有一條原則,進補的工部官員要以能力為先,也不可像他們的前任那樣貪心不足、不知收斂,否則只會像這次一般落人把柄,給咱們這些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