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影愣了一下，眼神發虛：「不知道……看吧。」

二表嬸搖頭嘆氣，語重心長：「你們城里肯定也開學了吧，你不去上課在這里耗著，多耽誤學習啊。」

雲月影理虧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我……蘇陌哥哥有給我補課的，他特別厲害，世界第一，我成績不會拉下的！」

二表嬸眼中露出些許「那人家就沒有自己的事了？你這樣太給人家添麻煩了吧！」

雲月影咬了咬嘴唇，聲音越來越小：「他不介意的……」

二表嬸失笑：「山里哪有你們大城市好玩，他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會不高興的。」

雲月影抬起頭，漲紅了臉，猛然大聲反駁：「他肯定沒有不高興！」

不過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並不敢在兩人的身上，她只是聲音大。

「好啦，你看看你，給我們小影氣成什么樣了？」五姑白了二表嬸一眼，抱住雲月影，「好啦好啦，小影不氣，你二表嬸就是嘴碎！」

雲月影眼簾低垂，沒有說話，眨巴了幾下，似乎有眼淚在打轉。

五姑拍了拍雲月影的背，好言安慰了幾句，雲月影這才恢復了平靜，跟五姑說話。

五姑跟雲月影說笑了幾句，又不禁嘆著氣：「前幾天，六子家的三爺死了，你知道嗎？」

雲月影想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有天出門的時候摔了一跤，就癱了，沒幾天就死了！」二表嬸笑了笑，「要說那個人啊，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沒皮沒臉的事情沒少干，誰都嫌他……誒，不過人家兒子孫子是真的孝順啊！老了癱了不能動了，還給他服侍得條條當當的！」

雲月影沉默，她和那個三爺不熟，只是之前在村子里的時候也聽別人議論過他，的確沒什么好名聲，雲月影每次看見他也都不理。

不過原本這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死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傷感。

五姑接著笑笑：「人都要死了，以前無論做了什么，還有什么是不能原諒的？老東西混蛋了一輩子，但是到了算是死也閉眼了。我算是看透了，千好萬好，什么都比不過兒孫孝順！我以後要是快死了，我家伢也能那樣對我就好了！」

雲月影趕緊說：「別說那種話，你今年也沒多老！」

五姑嘆了口氣：「誰說人只能老死？有個病有個災的，老天要收了誰，這誰能擋得住？我以後要是躺在床上等死，你說說可憐不可憐，小影你會來看我嗎？」

雲月影不知該如何以對，只有不住點頭。

「所以小影是個好孩子，你既然能來看五姑，那就證明你真的是個好孩子……」五姑摸著小影的頭，「五姑以前也罵過你，你能原諒五姑嗎？」

雲月影大力搖頭：「我沒怪過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五姑咧開嘴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影你聽五姑一句勸，回去看看你奶奶吧。她以前是對你不好，但畢竟是要死的人了，你不去看她，她死了也不能閉眼，你已經是大人啦，大人要有大量……」

雲月影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掙紅了臉，有些惱怒：「你們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二表嬸忍不住說：「你奶奶就算千錯萬錯，那也是你爸爸的媽媽，沒有她，就沒有你爸，更沒有你。你這小丫頭怎么那么記仇，這么多年了，怎么長不大呢，你就忍心看著老人死不瞑目？」

「忍心！」

雲月影再次紅了眼眶。她憤怒地瞪著兩人，大聲吼叫，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