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是言安希。

忽然，他手背上一涼，有一滴冰冰涼涼的液體，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遲曜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什么。

言安希的眼淚。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著，抬起來，往她眼下擦去：「言安希，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哭了……」

他的聲音也很綿軟無力，不如往日的硬氣。

「我……我不哭，你醒來了，我高興，我這是高興的哭。」

「高興怎么還哭呢？」慕遲曜嘆了口氣，「你真的是，我都不好說你。」

「你……你渴不渴？你餓不餓？」言安希問，「你想要吃什么，我馬上去買。」

「我想你陪著我。」

言安希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我就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慕遲曜眨了眨眼，視線終於清晰了很多，看著面前的言安希，嘴唇一揚，正想笑，可是這眼神，卻忽然一凌厲。

他抬手就往那貼著紗布的地方摸去：「你的臉……」

「沒事，一點點小傷，不礙事。」

「怎么會沒事？我親眼看著傷了的。」

「只是刀尖擦著臉，化了一道小口子。」言安希朝他笑，「你放心吧。」

「你不要和我笑，你一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思考了。」

言安希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人，我哭，你說我一哭你都不好說我。我現在又笑，你又說不讓我笑……」

「你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讓我拿你，束手無策。」

言安希又笑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里似乎是有光。

慕遲曜有些痴了。

很久很久，他沒有看到她這個模樣了。

一笑，笑得他整顆心都化了。

「你這臉，我一定會想辦法，不留下疤痕的。」慕遲曜說，又強調了一遍，「一定。」

言安希回答：「你怎么比我還在乎？」

「我當然在乎。」

「是不是，我臉上又這道疤，就變得丑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慕遲曜搖搖頭：「當然不是。」

「你啊……」言安希說，「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我？你要跟我算什么賬？」

「當然是你要……」

言安希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慕先生，我方便進來嗎？」

「進來。」

慕遲曜應了，撐著床面，就要坐起來。

言安希趕緊把他扶了起來，又不放心的在他身後墊了好幾個枕頭，讓他靠的更加舒服一點。

一邊墊枕頭，她還一邊說道：「你就不知道讓他們晚點再來？這個時候了，還要處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什么比你的身體還要重要的？」

「你現在倒是又怪我了。」

「我才沒有。」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言安希看了一眼，發現她見過。

就是今天隨著慕遲曜一起來救她的，保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