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印天使(第二部)(42)(1 / 2)

淫印天使 小強 15307 字 2021-01-24

************42像是被使勁撥動的琴弦一般,小蜜劇烈搖晃,身形越來越模糊。點坑母而在這同時,明也受到一些影響。他必須兩手緊抓著大腿、嘴巴略開,才能把胸腹深處感到的不適給稍微舒緩。這種彷彿有大量淤血似的不適感,和以往感到極為傷心或害怕時幾乎一樣,明想。顯然她的身體,正被小蜜的情緒充滿。

而當這些感覺慢慢消散時,一些泡沫狀的銀色物質,也開始從小蜜身上冒出。

有點像是水銀,明想。她一直要到瞇起眼睛,才確定那堆正大量累積的,是一球又一球的銀色光團。

不要幾秒,這些像是水銀的光團,就蓋過周圍的書本和卡片。有超過兩坪大小的地面,都被銀色的光團吞噬。明以為眼前的變化,是表示夢境要再次轉換。

而又過差不多五秒後,光團開始全部往明的方向前進。

和前次只影響周圍場景的變化方式不同,這些水銀似的意兒可能包裹她全身。

該後退嗎明想,先前是擔心會毀損記憶核心。現在面對這些光團,她顯然該有其他的擔憂,像是可能導致自己的記憶混亂等。

然而,光團散發出的溫度,和表面的圓潤質感,卻讓明非常有安全感。被它們包覆,感覺說不定和被他們舔舐差不多,明想,再說也沒有跡象顯示出,蜜曾有任何害她的念頭。

然而,無論是蜜的個性,還是光團的外在魅力,都無法成為證明它無害的關鍵證據。明曉得,真正讓自己連一步也不想後退的,是一項揣測:既然光團是從記憶核心中出來的,那和它接觸,或許就有機會看到對蜜來說是最為機密,也最為重要的記憶。

明聽到自己的直覺說:「你不該錯過。」當然,這樣對蜜而言是十分失禮。

也正是因為對此感到罪惡,讓明試著後退,甚至轉身。而無論她的身體有多用力,四肢的移動幅度有多大,她還是一直留在原地。始終面對小蜜的背,像是早已浮在空中。

很顯然的,空間又再次扭曲,明想,雖沒有感覺被緊縛或受到擠壓,但確實被限制行動。這表示蜜就希望她看到些什么無論真相如何,對此情形,明倒是松了一口氣。事後,她能把這次的遭遇看成是命中注定,而非是在故意竊取或破壞些什么。

當光團碰觸到腳尖時,明全神灌注、雙拳緊握。一開始,她以為自己從皮膚到骨骼深處,都可能會有疼痛或酸麻之類的不適。回想到自己初次接上觸手的經驗,明甚至還准備舉起雙手來稍做抵抗。而事實上,她沒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

觸感確實和她先前以為的不同;雖有些溫暖,但不像是他們的舌頭舔舐,而比較像是貼了一大堆濕毛巾。當光團高過小腿肚時,明試著把左腳往前踢。它們絲毫沒有落下來,好像還包覆得為徹底。

這表示在蜜的潛意識里,非常堅持用這種方式傳達某些訊息嗎那先前她沒有說出來,是因為覺得時候未到,或純粹只是那時候還不知該怎么描述明一直在思考這些事,直到光團開始蓋過嘴巴和鼻孔。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也不會妨礙呼吸,明想,雖不曉得這是什么原理,但真是謝天謝地。

在變得加貼合她的身體後,光團溫度就開始下降,質感也變得加粗糙。

它們也會往明的嘴巴和鼻腔里鑽,所幸在進入體內的部分觸感較模糊,讓明不至於有種像是被蟲子大舉侵入的噁心感。跟觸手衣比,實在是差遠了,明想。她試著想像自己是在泡冷水澡,而不是整個人被一堆醃漬物擠壓光團也深入眼窩、包圍眼珠,明想,感覺是不太習慣,但視線沒有被遮蔽。

她看得很清楚,事實上,她的眼睛幾乎看不到蓋過瞳孔的光團。而在全身都給光團包圍後,明眼前的景象才出現極大的變化。

先是一個金發女人的身影,再來是一棟十坪出頭的小房子;里頭沒有隔間,但打掃得還算乾凈。這些景象和圖書室內的空間重疊在一起,像是一個大型的立體投影。

明在睜大雙眼的同時,卻也感覺到,自己絕不只是用眼睛看到這么簡單。照常理來說,視力不算好的她,在面對這種像是輕煙一般的模糊畫面時,即使瞇著眼睛也很難看清楚。

現在,明不僅看得非常清楚,像是親臨投影中的現場。像是被喚醒過去的記憶一般,她想,搖一搖頭。別弄錯了,明提醒自己,這些不是自己的記憶,而是蜜的記憶。

回想小蜜先前的神情、話中的內容,再加上剛才感受到的一陣不適,明判斷眼前的這些,極有可能是蜜最感到煩惱、痛苦,卻也是最重要的一段記憶。

小房子內的桌椅時常移動,而那個女人也以快過尋常人百倍以上的速度移動;明還看到窗外的建築被迅速的拆掉、重蓋,而日夜的交替速度,簡直比她開關燈泡還快。

偶而,明能看到藤蔓爬過窗子,或一兩只蜘蛛在角落結網;在下個瞬間,這些多出來的東西就消失了,顯然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清掉。明卻不確定她是什么時候動手的;就算鏡頭一直維持在原來的位置,這些細節卻是在不到百分之一秒內就改變。

像是連續拍照,把幾十年光陰給濃縮成不到一分鍾,明想,這是所謂的快轉──不,是曠時攝影。而場景的改變,還不及那個女人來得多。不要多久,她就從看來最多二十歲,變成將近三十歲。她的發型、服裝時常改變,身材也是時胖時瘦。

一分鍾可能交代這個人一到兩年的生活,也可能只是交代她不過半天的作息;和明以往習慣的那種固定曠時攝影不同,眼前景像的速率很少固定。在一切都不至於動得太快時,明就能看到很多細節:像是那女人寫信時的一筆一畫,甚至念書時的嘴唇形狀等。明還曾看到她在做好一道菜後,先從盤子最左邊的蘿蔔開始吃起。

而在動態極快的時候,明就只能看到那女人和窗外的人從眼前閃過。明甚至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睡覺或吃東西。明猜,時間一下飛躍這么多,大概就表示這期段間也沒有什么重要的資訊。

屋內的一些地方累積污垢,然後被清理乾凈。下雨天時,屋頂開始漏水。一陣子後,再次下雨,卻沒再漏水。修理好了,明想,梯子顯然架在離窗戶有點遠的地方。她看到壁紙是由那女人自行換新,而屋頂的部分應該得依賴工人。

由於明無法到小房子外,沒看到施工過程。她可能到最後都無法知道房子的外形,而從剛才到現在,她也只看到那個女人來來回回。沒有其他人出現,明想,這名女子想必就是蜜某段時期最關注的對象,說不定就是蜜的愛人。

已經過約兩分鍾,明有機會看到幾張由那個女人親自簽名的信紙:開頭都有的大大的b。明想,中文翻譯的話,應該是貝琳或貝里開頭吧

由於實在不確定接下來的幾個字拼起來會怎么發音,她暫時只叫那個女人為貝。

信中的字跡十分工整,明就算看不懂內容,也能知道貝寫的不是英文。每一封信的內容都相當簡短,明想,如果寫給家人,應該會寫得長才對。所以這很有可能是公文,應該是簡單的跟雇主報告些什么。

貝的五官非常大眾,穿著也實在低調。她身上的洋裝缺少圓潤線條,即使以當代的眼光看來,也很容易被形容成是缺少女人味的。

在貝的領子和袖口上,有幾件造型單純的別針。金屬的部分或許是純銀,而寶石從從光澤看來,似乎只是便宜的玻璃。她戴上這幾件珠寶,好像僅只是為了使自己看來體面一些,並非是為了勾引異性。

所以貝的職業不太可能是娼妓,而看她纖細的手指,明想,似乎也不可能是家事女仆。

貝的年紀不大,皮膚和發質都帶有光澤。然而她的雙眼,甚至吐吸的樣子,都有一種暗沉的感覺。好手好腳的她,人生可能才過不到四分之一,卻好像已經對生命感到無力。

投影開始的頭三分鍾,明常看見她在壁爐前翻閱聖經。然而貝在面對聖經時,不是面無表情,就是眉頭緊皺。聖經的書頁泛黃,側邊有一排明顯的手垢。封面和書背上字已經嚴重磨損,還好像還沾有一點油漬。這本聖經已經用相當久了,也許還是父母傳給她的。後來,貝不再翻閱它。而她也沒把它丟棄,只是放在椅凳或床旁的矮櫃上,任憑它積灰塵。

貝時常出門,卻幾乎沒有人來拜訪她。有段時間,她常帶一些書帶到家里。

而那些書常常是翻不到幾頁,就被她丟到一旁。接著,這些書會被她帶出去,不再回到這個家。原本就是一些看起來不太新的書,明猜,應該是借閱。

貝沒有什么不良嗜好,至少明從來沒看過她抽煙、喝酒或服用可疑的葯物。

而在投影到第五分鍾時,貝就常縮在床上,看來好像非常郁悶。而這也影響到她的氣色,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老。

有將近一分鍾,明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在貝的胸中,有一股極為炙熱的情感。是一種不同於怒火,又好像有混入性欲的熱情,明想,銀色光團傳達的果然不只有視覺體驗而已。而不知為何,那些彷彿隨時都會爆發的波動,卻總是在快要突破的時候就很快萎縮。

又就在明再也接收不到任何類似深層情緒的感覺後,貝帶了一個小孩回家。

是一位年紀大概不到八歲的小男孩,穿著有些污斑的短袖短褲,臉頰肥嫩。他的門牙剛掉,常用手揉鼻子。

不是貝的孩子,因為她的肚子不曾大過,明想,或許是她的弟弟,因為某些緣故失散已久,如中於今重縫。

小男孩看到新環境,難免會有些失望。他一定希望待在房間多一點,或至少有多一點裝飾的房子里。而他很喜歡貝,還緊抱貝的雙腿。貝的臉上也出現前所未有的光彩,這使她看來比較像是他的母親,而非姊姊。

接下來的幾秒,室內變得加整齊。貝弄來一張細緻的綠色毯子,給室內增添色彩,也能給那個男孩保暖。她開始在爐子上煮多東西,以確保那孩子每一餐都能吃飽。不再有藤蔓爬過窗戶,而室內也不再有蜘蛛網。

餐桌上多了一個被捏成洋蔥形,看起來非常便宜的陶土花瓶。幾朵淺藍色的五瓣花,就插在這個看來不太對稱──也不曉得原本到底是不是被設計用來插花的──瓶子里。明以前認得這朵花,卻一時想不起名稱,直到她聽到小蜜說:「勿忘我。」

「對,」明說,語氣難掩興奮,「就是這個名字。」明笑了,感覺就像是小蜜在回應她的想法。而事情的真相,應該是小蜜對這朵花特別有印象,才會忍不住開口。

這表示小蜜也看得到眼前的投影啰明想。而這應該是蜜長大以後的記憶,卻是由小蜜的來回應。這證明夢境的總體呈現,並不見得是按照記憶的時間點來的。除此之外,也可能是在暗示:蜜的這段體驗,大大影響到她年輕時後的想法。

從剛才到現在,好像有很大一部分用猜的,而實在沒辦法啊明想,面對一堆無法在短時間內得到解答的問題,像這樣的初步揣測是必要的。

在眼前的視線被投影填滿後,明就無法看到小蜜的臉。小蜜現在是不是盯著投影,表情又是如何,明實在很想知道。在小男孩進到家里後,貝就常跑進跑出。很顯然的,小男孩會讓她加忙碌,而她看來是一點也不嫌煩。

在吃完早飯後,她們就會離開家,一直到快黃昏才會回來。小男孩的衣服上常沾有泥沙,貝則常揉著自己的肩膀。顯然她把工作之余的休息時間,都用來陪這孩子玩樂。

凳子上多了一本全新的聖經,而貝會帶著小男孩一起禱告;眼睛閉上,雙手在嘴前緊握。在這之前,明從未看過她擺出過這種姿勢。為了教育這個孩子,所以她假裝虔誠,明想,或者正是因為身旁多了這個孩子,才讓她開始相信上帝是存在的

似乎是因為收入增加,讓她和小男孩開始穿上較好看的衣服。不久後,房內多了一張看來有點昂貴的床鋪。在這之前,貝和小男孩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到這一階段,小男孩大概已經十歲,而貝最多三十好幾。讓明感覺沖突的是:貝年輕時,像個憤世忌俗的老太婆;而當貝年紀大一點時,卻反而像個陷入愛河的年輕姑娘。很顯然的,這個小男孩照亮她的生命,成為她生活的重心。貝把他當自己的小孩那樣寵愛,明想,真是個不錯的故事。

雖然看不出跟蜜或凡諾有什么關系,但明還是會為他們感到高興。而突然,明覺得腦袋很沉重,好像有一堆鉛塊突然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接著有將近十秒,她眼前的畫面都被挖空好幾塊,像是在看一部底片被嚴重污染的電影;像是一本相簿里的照片有近半都遭到惡意破壞。

顯然就是如此,明想,有很大的一段記憶被切掉。

「是凡諾的法術」明說,右手扶著下巴,「而從小蜜的話聽來,蜜應該一直都很討厭──或至少是不信任──那種會影響記憶的法術,所以這到底是」

就算到今天尾聲,這事也不見得能夠搞清楚,「而我也不敢問蜜這個問題。」

明最多只是醒自己,在蜜講到這一段時,要特別注意到有無跳過的部分。

當畫面再次變得清晰時,貝穿上廉價的衣服,住所也變得加破爛。

當那張給小男孩睡的床上開始堆酒瓶時,明曉得,一切都變得比她一開始看到時還要糟糕。明猜得出是為什么:那孩子不見了,不知是死了還是離家出走。

也有可能是長大了,到遠處去工作。而從氣氛上看來,他可能是死了,或者是因為犯罪而坐牢。

總之,貝看來極為傷心。有好一陣子,她幾乎是每天都會喝完一整瓶酒,看來比過去要加憔悴。房子里的擺設未有太多變化,但有不少地方都積了一層灰。

貝為那孩子買的東西依舊留在原處,隨著時間過去,看來是越來越舊。桌上的花枯萎了,不再換新。蜘蛛網自枯枝上結下來,而明卻很少沒看到蜘蛛的身影。

一些黴班開始出現在家具上,床單和衣服上的污漬越積越多。似乎,自從那個小男孩不再出現後,貝胸中的最後一點火焰也所剩無幾了。

即使到晚上,貝也不常點燈。和先前一樣,沒有人來拜訪她。明偶而會注意到窗外,有些人會對著房子指指點點。他們應該是鄰居,對房子里的情況好奇,但都不敢靠近。

貝看來精神非常不好,卻很少躺下。她常常坐在床鋪、凳子或地板上,就盯著塞有紙袋的壁爐,來度過大半天的時間。明發現她很少闔眼,也很少點起爐火,不常給自己蓋毯子。

很顯然的,貝不再那么愛惜自己的身體,提不起勁去工作。漸漸的,她把三餐縮減成兩餐。不久後,她變成一天只吃一餐。桌上通常只擺有簡單的麵包和水,而她常常只吃不到一半。她變得越來越瘦,皮膚也逐漸浮出一層淺灰。

有一天,貝打開錢包。看著里頭所剩不多的錢,她曉得,自己必須寫封信。

明猜,應該是為了借錢。而貝東翻西找,卻只找到墨水和羽毛筆。沒有一張信紙,是在不知不覺中用完了,她必須得出門去買。變得瘦巴巴的她,顯然沒法走多遠的路。她需要體力,所以勉強自己吃比平常多一些。而在吞下較大塊的麵包時,她卻不慎嗆到,吐了一地。

就在明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時候,蜜出現在貝的窗邊。眼前的蜜,身形修長,雙眼明亮;她顯然已經成年,雖不如現在的蜜強壯。

蜜從窗外跳進屋內,出現在貝的床邊。貝不為所動;她好像也不是沒有發現蜜的存在,只是已經不在乎接下來會遭遇到什么事。

就在這時,明眼前的畫面暫停,顏色也變得混濁。她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現在是一點銀光也沒有。銀色的光團消失了,而蜜記憶不可能只到這里,明想,接著開口:「即使蜜的潛意識為開放,也只許我看到這里嗎」

從頭到尾都只有影像,資訊上的曖昧之處還是太多了。雖好像還有其他可能,但貝若只是一時引起蜜注意,會在蜜的記憶中佔有這么重要的位置嗎

而看來如此不堪的貝,竟然極有可能是蜜的愛人。明原先以為,蜜的愛人會是個氣質跟蜜差不多,或至少是個生活習慣良好的人。

不要擅自批評,這樣對蜜非常無理明想,用右手掐一下自己的眉頭。

看來是剛成年的蜜,出現在貝的床邊,明想,這應該是兩人初次接觸的場景。

而蜜的記憶卻也包含貝的過往,這表示蜜已經關注她好一陣子,或者是她主動把過去告訴蜜

有太多迷團了,明想,真希望能夠看到多。而在同時,她也有種不安的感覺。很顯然的,明一下知道得太多;全都是蜜實際上還不打算透露給她的。

以前,她對蜜的一些行為盡管稱不上十分有禮,但也都算不上是嚴重的冒犯。

這一次就很難說了,明想,低下頭,說:「嚴格來說,不是我的錯,可我也沒積極的嘗試避開。至於是否該跟她說起這一段,我好像也不敢下定決心。」

一向講理的蜜,應該不會生氣。然而一下暴露這么多,她不可能沒受到沖擊。

蜜可能會很傷心,想到這里,明就覺得很心痛。然而,她要是不跟蜜老實說,又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明不希望以後和蜜做愛時,心里都會有種淤積感。和其他瑣事不同,這很難隨著性欲高漲或時間經過而化解。

此時,明的心情感到相當沉重,而小蜜的聲音是夢中唯一能幫助她轉換心情。

當小蜜身體不再顫抖後,聲音也變得和一開始一樣。明看到她以左前腳拍打自己的腦袋,說:「軟泥奉命常拿上去的,多半都還是和法術有關的書籍。這些講述社會百態的書,都擺放在圖書間角落,而我不覺得凡諾有翻過之中任何一本。

他把它們買來,多半好像都只是為了收藏。」

「而我也實在很難想像,用法術控制自身情緒、甚至還抽出大量記憶的人,在面對這些資訊時會有什么樣的感想;那兩招聽起來會大大影響到創意和聯想能力,等於是使他變得不太聰明。」

「那些人該不會是因為嫌他無能而排斥他吧要是凡諾的描述要是沒有經過加油添醋──我不了解實際情況到底是如何,有關他的部分,我可能花上十年也研究不完。現階段,我只需要專心研究自己的身體,和弄懂自己的種種喜好就好了。」

聽小蜜提起凡諾,明才想起自己忘記做什么。難得有這種機會,就應該上樓,親眼看看這位制造出觸手生物的人,明想。她也對研究室里的鍋子和壁爐等相當有興趣,希望能目睹到他施法的場景。

明很快就發現,雖然踏在地上沒問題,但樓梯就完全無法承受她的重量。剛踩上去,原本看來堅固的木造階梯,就變得有點像是過軟的橡膠。要不是幾乎沒有黏性,明會以為自己像是踏到一大團口香糖。是蜜的記憶不包含當天樓上的情形,又或者是她希望明只留在原地。也可能,只是因為明的腦袋沒有資源去形成圖書室外的畫面。

明咬一下雙唇,說:「聽起來像是程式對於記憶體的需求,但也不是不可能。」

不打算輕易放棄的她,繼續嘗試往上爬。而隨著往上踏的次數增加,連未踩過的部分也受到影響;幾乎是每一階都變成斜坡,不要幾分鍾,就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樣。為避免摔倒,明嘗試用跪的,而她很快就發現,這樣還是有可能因為往前撲而壓迫到肚子。

如果要用最低姿勢慢慢上去,就得用背來蹭,明想,沒有恐怖電影的感覺,比較像拿恐怖電影元素開玩笑的喜劇片。而就常理來說,在夢里受到的沖擊,應該不會影響到身體。露又是觸手生物,在體質上,她應該比人類嬰兒要強韌得多。

但和過去一樣,明不想冒險。

「算了。」明說,嘆一小口氣。一連嘗試幾十次的她,在夢里搞到也滿身大汗。

明往右轉身,回到小蜜身後。低下頭的明,完全沒注意到在自己的右前方,還有另外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明稍微舉起雙手,十指扭動。即使過了這么久,她還是想要擁抱小蜜。而明還記得先前的擔憂。她也只能一邊嘆氣,一邊慢慢放下雙手。

小蜜是這么的可愛,卻無法把她抱在懷里,這讓明的胸腹深處有種空虛感。

但要是沒碰觸到,只是嗅聞幾下的話,明想,應該沒問題。蹲下來的明,伸長脖子,用力細吸一大口氣。然而,她卻只聞到石頭的味道。這味道明顯是來自小蜜腳下的石板,明想,又再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怎么可能啊」明眉頭緊皺,說:「就算小時後的味道不會比成年時濃郁,也不至於淡成這樣吧。」

好像即使是在夢里,小蜜的身體也是不存在似的,明想,嘴角下垂。而沒過幾秒,她又對著蜜毛絨絨的屁股傻笑。就算聞不到,眼前的小蜜看來還是又軟又棉,明想,十指在胸前交纏。

稍微降低標准,也能得到這么多的感動,可見她有多喜歡小蜜。這畫面要是給現實中的蜜看到,她大概會覺得不舒服吧,明想,背脊冒汗。

完全沒受到影響的小蜜,繼續說:「一些書上提到,這些傢伙為了確保娼妓的賣相好,所以從來不打正面。沒有證據能證實,那位守在巷口的,會真如書中描述的那樣。但我就是不喜歡他的表情和動作,一副真以為自己只要敢出手威脅人,在那地方就能算得上是個人物似的。」

「比起嫖客或窺淫者,我討厭這個手拿皮棍的傢伙。這或許是一種很幼稚、幾近故意找碴的心理,卻讓我坐立難安。我無力查證,因為我沒有像凡諾那樣的能耐,而他也不太可能幫忙我做這些事。就算真查出那個手持皮棍的傢伙有做出什么令我無法忍受的事,憑現在的我,也很難擊倒他。我的身體還未成熟;大概還要再過一年,我的身體才有可能比一般的成年工作犬要強壯。

「唉唉──我該思考的不是這些。在這個月內,我至少該決定我未來的對象該屬於什么階級。而令我十分高興的是,一些看來正經、正值的男女在結婚生子後,還是常常會為了生育以外的理由做愛。即使他們都接受所謂優秀、合理的教育,也不願意完全拋棄刻印在他們靈魂深處的熱情。」

「雖然我具有兩性特徵,但在整體外形上,我應該偏向女性。這樣的我,卻極有可能愛上女人。即使是在這樣標榜進步與文明的時代,我還是常聽聞有此性向的人被法院處以極刑。那些官員和教士,在遇到這種事情時,就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雖然我目前所在的地方尤其標榜著進步和文明,但我想,世上目前沒有哪個國家是足以被如此形──」

突然,明腦中的聲音停下來了。不僅如此,她眼前的一切都瞬間停滯。原先小蜜講話時,耳朵會微微晃動。當她變得比較激動時,還調整四條腿的距離,一副好像隨時准備站得高似的。而現在,她連呼吸和眨眼的動作都不再出現,像是真的變成一座雕像。

過約十秒後,小蜜身上還出現一堆灰色的裂痕,這尤其讓明感到不安。

連空氣的質感都變了,明想,過分一致的溫度,灰塵都停在半空中,即使用力揮手也無法起風。光線好像也變得不太一樣;一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紙牌原本的光芒其實存在有些微的顫動。

有超過半分鍾,明不敢移動腳步,連呼吸的速度也放慢不少。而當她不小心踩到腳邊的書本,才發現周圍的一切都不如她原先以為的那般脆弱書本一樣充滿灰色裂痕,整體卻得像鐵塊那般硬。摸起來的質感既像臘,又像皮革,明想,試著把鼻子貼上去,卻只能隱約感受到一股玻璃般的涼意。而這一次,她不想試著敲或踢它們;硬度提高後,邊角感覺是為銳利了。

蜜想,夢越是接近尾聲,就越是容易被法術影響。呼一口氣的她,在四只腳都踏到地上後,很快開口──很明顯的,她的聲音較小蜜成熟、低沉得多──「真是讓人難為情啊。」

明睜大雙眼,往右轉身。現實中的蜜出現了,還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五步;明驚訝到差點忘記呼吸。

蜜看來遠比小蜜要粗壯,眼神也為銳利。前者的毛發不僅較後者來得長和密集,連毛發的光澤也較多層次。兩人的輪廓差異相當大,乍看之下幾乎無法重疊在一起。但之中,小蜜臉上容好像常感到疲累、害怕的線條,只是隨年齡變得稍微模糊,而非完全看不見,明想。

這一次,不是記憶核心又有什么變化,而是蜜本人潛入她的夢里。兩人直接相見,和明先前潛入絲的夢境里時不太一樣。不見得是因為法術的差異,明想,知道自己和絲的夢境在本質上就相當不同。

夢里的觸覺和嗅覺等可能都不太真實,明盡管曉得這一點,還是想要把蜜抱在懷里。而明才剛伸出雙手,蜜卻伸直前腳,伏在地上。垂下耳朵的蜜,吸一下鼻子,說:「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些。」

蜜如此多禮,反而會讓明覺得冷冰冰的。半秒內,明從腰後到頸子兩側的肌肉都微微一縮。而想到自己先前的表現,是讓明吞一大口口水,嘴角迅速往下垂。

剛才的過程,蜜可能全看在眼里,明想。看過蜜先前的態度後,明覺得她可能不會很反感,說不定還會感到很高興。然而蜜現在看來很嚴肅,讓明不敢太期待後一種可能性。

蜜抬起頭,說:「為什么夢境會有這些變化,你似乎早猜到了。」

明點兩下頭,把自己先前有關於觸手衣的種種推論說出來。

蜜動一下耳朵,說:「這種現象,應該被稱為資訊嵌入。如你所見,就是我的記憶在你的夢中強制展開。雖然看似形成一大篇文章,但內容其實有不少粗糙之處。你盡管放心,這除了嚴重干擾夢境之外,並不會對你的精神有太多影響,而你醒來後也不一定會記得。」

蜜先坐下,再慢慢趴到地上。垂下耳朵的她,眼睛幾乎只看著地面,說:「剛才,我已經幫你把這問題解決。事實上,即使放著不管,這現象也會在兩天之內消失。」

和以往一樣,她非常關注明的身心健康。而有蜜的保證,明在感到松一口氣的同時,卻也對「醒來後也不一定會記得」這一段感到相當不安。

相較於先前蜜主動提到的內容,明這次在夢里見到的事都不是特別要緊,但一樣有助於她了解蜜的個性。相當的有價值,明想,希望自己醒來後不會忘記。

這也顯示,蜜比較喜歡直接用講的。雖然沒也不是很方便,但至少內容是受控制的,明曉得,就是隱私問題。

雖然內容有些沉重,而蜜的選擇也必須尊重,但在明的內心深處,難免會期待能多作幾次像這樣的夢。

蜜繼續說:「畫面雖是以我的童年為基礎,但因為多個時間點的記憶彼此纏繞,所以結果是有點偏離現實的。」

蜜看著小時後的自己,呼一口氣,「其實在從那間妓院回來的當晚,我對此事的反應並沒有這么激烈──心里也許是有類似的情緒,而這一點情緒也確實是我往後想法的雛型──;嚴格上來說,我是在過了好些年後,才覺得自己在這個時間點,至少該有這類看法出現。」

雖然繞了些圈子,但不算太難懂,明想;小蜜剛才的表現,很符合蜜的理想。

但在現實中,當時的她即使有所不滿,也不會像夢中表現的這樣憤怒。顯然蜜在小時後,對自己還沒像現在這般嚴厲。

明覺得這樣比較合理;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不是因為她對心理學有什么深刻的理解,而是她想維持小蜜在她心中的形象:柔軟、嬌小,又天真。很快的,明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差勁,但不把煩惱顯露出來;蜜現在很有分享欲望,明想,既然如此,就不該讓蜜誤以為她沒有耐心聽下去蜜閉上眼睛,說:「隔天,我是去重新翻閱有寫到性服務業和社會問題的書籍,卻沒有太多情緒起伏。每次,我一讀到描寫殘酷事實的段落,就會在腦中說:人類就是這個樣子。有不只十年時間,我只需要在腦中重複這一句話,就能夠對親眼目睹到的亂象視而不見。而我一直要到很久以後,差不多是在凡諾死去的前一個月,才有渴望他改善這一切的想法。」

有將近十秒,明不知道她坦為何要承這一切;這些話顯然對蜜的形象沒有正面幫助。而在腦袋變得加清晰後,明才發現,蜜是認為她有權知道真相。

即使是最不堪的段落,蜜也想要盡可能減少修飾。她討厭說謊,特別是在明的面前。蜜曉得,自己仍稱不上是有足夠的勇氣。但至少,她已經一點又一點的示出自己的真面目。

光是看見明的眼睛,就足以讓身心放松不少,蜜想,接著開口:「不久之後──應該就是在晚上十點左右──我會和你說得清楚。」

明曉得,蜜沒辦法現在就說;在經歷剛才的過程後,蜜需要幾個小時來調整心情。

垂下耳朵的蜜,又開始舔自己的左前腳。這是不自覺的動作,反應出她對剛才的經歷依然余悸猶存。蜜甚至沒發覺,自己的視線已經從明的身上移開。所以當明的膝蓋出現他的右腳前時,她睜大雙眼。

明敞開雙臂,把蜜給抱在懷中。令明驚奇的是,觸感和現實中一樣。似乎是當兩人的意識特別靠近時,腦中各個區塊的活躍程度就會上升。這樣可能會妨礙休息,明想。但在這陰暗的環境中,她就是想讓自己的陰蒂、乳頭和肚子都碰觸到蜜的毛發。

明吸一大口氣,說:「無論有什么樣的心事,都盡管和我分享;當然,得按照你期望的節奏來。」

先前,她就和蜜說過類似的話。其實到現在,明仍覺得自己不適合說這種話。

好像假裝自己很成熟,懂得比對方多似的,明想,感覺對蜜有些冒犯。而即使怎樣都顯得笨拙,人生經驗又差非常多,她還是想要幫蜜分擔心中的苦惱。

明難得──單就這一陣子來說──是因為緊張,而不是因為性欲高漲的緣故而導致心跳加快。而她也只有在和蜜相處的時候,才會如此緊綳。若不是因為被蜜的前腿擋著,她的肚子下緣是有機會碰觸到蜜的主要觸手。

有可能在夢中激起蜜的強烈性欲嗎明想。她也發現,自己只要一緊張,就會忍不住用下半身思考。

過了快十秒後,蜜才注意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太少了。在被明抱在懷里時,蜜盡管內身心的感受都相當豐富,外在的表現卻常常跟一塊石頭沒兩樣。蜜身體的敏感程度不會比其他人差,明的做法也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在剛才的過程中,蜜當然是有得到不少感動。然而,她就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去壓抑。

蜜想,人們在親熱時,每一下的呼吸控制和肢體動作等,通常都是為了使體內的熱流翻騰為順暢。這為了持久,也是為了能清楚感受到快感,明是如此,絲、泥、露和泠也是。

而今天,蜜剛開始和明做的時候,有好幾次都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幾乎就像那個廉價妓院的娼妓在應付客人般,蜜想。下一秒,她感覺胸腹非常緊綳。從過去到現在,她都不希望這兩者間的相似度超過五成,不希望自己就是造成兩者差異縮小的元凶蜜當然很喜歡明,也想要直接去回應明的熱情對待。然而,在蜜內心深處卻,又有個聲音告訴她:你不該在這過程中感到快樂。語氣非常嚴厲,似乎真是來自良心,總能讓蜜的胸口一陣緊縮。這個聲音甚至還說:你該為你現在得到的快感感到內疚,甚至羞愧

為什么會有這些想法蜜其實很清楚。是一段不愉快的經歷,而她其實不怎么想透露給明知道。

蜜也曾試著控制這些念頭,卻從未真正成功過。很顯然的,這是一種病,她想,應該已經在腦中的每一處扎根,可能永遠都不會好。而正因為有這些困擾,明的存在才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即使只得到這么一點回應,明一樣十分樂在和蜜親熱的過程中。明真的是完全沒有一點應酬的意思;即使沒有先前高潮時傳來的能量,蜜也能夠從她的體味和心跳等感受到這一點。明對每一個觸手生物都是如此,原本觸手生物對喂養者的期待,還不敢有她至今表現出的一半水平。

所以──無疑的──在每個觸手生物的心中,明就是女神般的存在;他們對她的形容,無非是溫柔、偉大和充滿包容心等。當然,一般人類是不會認同的,蜜想,所以明和觸手生物的關系,永遠都只能是秘密。

盡管對那些普通人有戒心,蜜也不會要明遠離他們;那會顯得偏執,有控制狂色彩。何況這些普通人對明來說,還是有許多無可替代之處。

正確的說,是明有資格一次享有所有的幸福,蜜想,不需要拋棄任何一邊,這才是健康的喂養者。而觸手生物都不會忘記,他們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全力避免明受到普通人的傷害。所幸從目前的情形看來,明只會和觸手生物發生性行為。

這表示明受傷、得病的機會趨近於零。

然而,蜜在放松的當下,胸口也很快罪惡感就被罪惡感給占滿。其實一直到今天,她仍會覺得,是他們毀了明的正常生活。

明若沒有和觸手生物接觸,說不定會過得好。她如此盡心盡力,除了本性善良外,也像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即使肉室里有座池子能夠再生處女膜,明也無法認為自己能像過去那般乾凈;觸手生物已經在她的人生,造成不可抹滅的傷口。而她近日種種表現,都是這傷口化膿的結果。如果用這種角度思考,要說他們目前體會到的一切,都在隱約預告一個極為黑暗的未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說服力。這樣的話,就連從明身上感受到的溫暖、慈愛,也不能夠──不對蜜想,把自己腦中的過分悲觀給趕跑。其實不只是觸手生物,連明也多多少少都有過像這樣的揣測。而明早就不會擔心這些事;因為絲、泥和泠的貢獻。明的態度,也讓其他人的罪惡感都減到最少。在正式明成為喂養者之後,有關未來的諸多美好景象,就自然浮現在大家心中。除了蜜,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就連為當下的幸福而努力都會猶豫。

很顯然的,除了她之外,其他觸手生物和明的相處態度都已經進展到另一階段。身為觸手生物的領導者,也是所有觸手生物的導師,竟然到現在還常回到在初次和明見面時的心理,蜜覺得,自己這樣很不應該。

前一次已算是大有改善,但進步空間還是很大,蜜想。若她也要像其他觸手生物那樣,跨入另一階段,就必須得要進一步。

「今天晚上──」蜜說,看著明,「再和我做一遍吧。」

對現在的蜜來說,這是最佳的選項。不只是最後的高潮,連前戲也有助於她走出傷痛。每一下舔舐、揉弄,都能讓感受到明的善意,蜜想。每次隨著性欲上升,蜜都會覺得內心不再緊綳得那么厲害。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在回想到最不愉快的幾段經歷時,也不至於失控。

明的頭發、體味、乳房、肚子以及陰道,都有著術能之外的治癒效果,蜜想。

漸漸的,蜜不單是肉體,連精神上也開始依賴明。

這應該不是一件壞事,蜜想,老實說:「無疑的,和你做愛,是我這陣子最感到愉快的事。

明睜大雙眼,嘴巴微微嘟起。看到明的表情,蜜羞到把頭往右轉。她在以下巴磨蹭過明的左邊鎖骨後,說:「沒錯,我在夢里也發情。因為這個環境實在太灰暗了,而明又一直光著身子。」

或許連體內殘存的酒精,也是導致性欲高漲的主因,蜜想,然而這一點實在不太浪漫,所以她沒有說。

明相當期待晚上的到來,而在看過先前的景象後,她覺得自己應該理出有深度的想法才對。也該多說些話來回應蜜才對,明想,不然就顯得只是單純的想要靠做愛來放松。

但這樣也沒什么不對,且在相當程度上,蜜應該也是這么期待的吧明想。

為了使蜜加放松,明鼓起勇氣,說:「就算你是因為回憶到廉價妓院內的場景而感到興奮,我也可以接受喔。」

有幾秒,蜜屏住呼吸。她從頸子到背部,有超過一半的毛發都豎起。明吞一口口水,瞇起眼睛。然而,蜜沒有生氣,只是非常緊張而已。她繼續回避明的眼神,幾乎快把半張臉都給藏到明的腦後。

過了快半分鍾後,蜜才開口:「我們無論是做到哪個階段,與那種地方的重疊程度都不算大喔。」

不徹底否認的態度啊,明想,接著說,「我曉得,」她兩手輕摸蜜的尾巴,「但我希望在這么說之後,能讓蜜的幻象范圍擴大,思緒加自由。」

又一次,明擔心自己表達得不算好。一但試圖關心到深層,那種自以為是、甚至侵犯的感覺都會迅速增加,明想。當然,這得看對方是傾向於用哪種角度來解讀。

果然,蜜的眼中沒有一絲怒意,吐息中未顯露出任何不耐。其實,在明解釋之前,她就已經弄懂明的想法。蜜也曉得,自己的確是常顯得過分嚴肅。如果一直都那么緊綳,她即使再做十次,也無法徹底放松,明想。

而明剛才的話,也傳達出一個簡單、大膽的訊息。她願意滿足蜜的多需求,即便那會使她們的做愛過程帶有多性服務業的色彩。這也可以被視為是一種浪漫吧明想,接著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盡管向我要求。要成為喂養者,本來就是以足夠的付出為前提,不是嗎」

在這一步驟之後,蜜需要的就是多的性挑逗,明想,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淫盪一點才對。

目前熱度還不算高,而明一改先前的風格。哈一口氣的她,先把蜜的兩只前腿慢慢抬起。

在用兩邊鎖骨頂住蜜的腳掌後,明迅速張開雙腿,用陰部輕擠蜜的乳房和觸手根部。瞇眼微笑的明,慢慢吸氣、吐出舌頭。用這種彷彿高潮前的表情來勾引蜜,明想,應該不會太過頭。

蜜動一動耳朵,主動張大嘴巴。明也吸一口氣,伸長脖子。兩人接吻,而蜜的頭一下舔舐,就把明的右邊臉頰給撐到鼓起。

雖然唾液不是非常多,舌頭的觸感倒是沒有一點失真,明想,在夢里深吻,感覺也不錯。

而她也發現,蜜的眼睛周圍有些濕潤。是眼淚,明想。不單是因為先前的傷心和緊張,還有多複雜的情緒,而這多少是蜜不想再過份壓抑的證明。一開始,明想假裝沒有注意到。過約兩秒後,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又顯得不夠體貼。

於是,明先以雙手食指尖,幫蜜把淚水抹開。下一秒,明試著吻得深。用舌頭攪拌唾液和嘴唇吸吮時的聲響,多少能把蜜哽咽、吸鼻子的聲音給壓過。

就在明剛感覺腦袋放松的時候,周圍的畫面也開始變得尖銳。一些多彩的針狀物,把周圍的空間都給填滿。蜜沒法摸到它們,行動也不會受到影響。雖然眼前的景象有些可怕,卻只是表示這一場夢已經徹底告一段落;這些既像是筆觸,也有點像是油漆碎片的東西,相當於一場夢運作到最後所產生的灰燼。

不再移動的明,盡管還維持原來的姿勢,卻已無法在抱住蜜的身體。明成為背景的一部分,而蜜又變得和剛進來時一樣。

明已經從夢境中脫離,蜜想,等腦袋的多數區域都沒像先前那么活躍後,明就會進入深層的睡眠。

一直要到現在,明才開始徹底休息。看到明從這環境脫離,蜜在感到很放心的同時,也難免會有種失落感。

在明離開後,周圍的一切又有新的變化。書架、書籍和紙牌等,首先變得細長,再彼此繚繞。從動態看來,它們最終會縮成一個點;像是一堆煙,全擠入一個細小的通風口內。

不久後,明的影像也有一樣的變化,並混入由書架、書本和地板構成的線條中。人在變形後,就比線條簡單的書本還要難以辨識。即使曉得明的意識早已遠離此處,蜜還是會因為感到不忍心,而沒法再看下去。

過幾秒後,蜜也稍微被這空間牽引。一開始,她沒有什么反應。就算被卷如其中,也不會有什么嚴重的後果,蜜想,只是和明一樣,睡得沉而已。在先前連續的施法之後,蜜是需要休息一小段時間。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她想要維持清醒,這樣才好照顧明。

明今天的對象是她,那就表示她不該把太多工作交給其他人來做,何況她還有將近半天時間都避著明。這不單是在盡義務,也是在享受福利,蜜想,慢慢呼一口氣。脫離夢境的她,四只腳離開地面。周圍的幾團白色光線逐漸變強,籠罩在蜜的身上。

明睜開雙眼,從床上醒來。和前幾次一樣,她在肉室里睡著,然後被送到房間里。

明兩手摸自己的肚子,慢慢開口:「就算睡得很熟,也不至於一點搖晃或碰觸都感覺不到。特別是這一陣子,我的體重又增加不少。」

這表示他們應該不是用雙手或觸手抬,而是控制大片肉室地面,把她慢慢送到床上。蓋上毯子的部分還算容易,而竟然連套上睡衣的過程也不會驚醒她。這大概得透過法術才做得到,明想,不曉得是誰負責的。

誰都有可能,也許超過兩個人。總之,他們的動作非常細緻,讓她睡得非常好。

就是這一點,讓她有些擔心。從精神如此充足的情況看來,明覺得自己可能睡不只三小時,也許還超過八小時。

「不會真的是這樣吧」明說,轉頭,看一下鍾上的紅色數字:六點四十四分。

光這樣還不能放心,明伸出右手,拉開窗簾。太陽早已下山,而她不太可能睡到隔天晚上六點。明記得,自己是在三點多和蜜見面。因做得很賣力,感覺像是耗費了大半天,但實際上可能只花一個多小時,「這樣計算的話,」明說,「我最多睡大概二到三小時。」

先慢慢發出一聲「呼」,全身放松;接著,明用整張背去磨蹭床鋪。

「剛醒來就這么緊張,對露不太好。」她說,兩手放在肚子上,決定以後別再這樣了。

晚上六點快七點,這時間的話,爸媽和姊姊早就回家了,明想,而按照用餐習慣,他們一定也吃完晚飯了。

家里的排煙設計有一點差,以前媽炒菜時,即使有開抽油煙機,明在房間里也會聞到一點油煙味。送她到房間里的觸手生物,記得展開部分肉室。這樣既能維持房間內的溫度穩定,也能過濾空氣。

而前幾天,泥就在她的面前做飯。那時,明也不覺得嗆。既然油煙味無法跨過飯廳,就進不到房間里;顯然從好幾天前開始,大片肉室空間就時常在家中開啟,好像凡諾的住所,明想,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她慢太多拍才注意到這些細節,因為實在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們的體貼給包圍。生活品質大大提升,明想,若只是和他們做愛,付出的未免也太少了。

所以她總是在思考,如何能給他們帶來多。

「只希望別弄巧成拙,」明說,右手拍一下腦袋,「特別是對蜜。」

緊閉雙眼的明,把鼻腔深處的一股酸澀壓下去。她才剛起床,不打算一下思考太多。

明抬高雙手,深吸一口氣。為舒緩面部的緊綳感,她把枕頭蓋在臉上,在床上伸一下懶腰;床上沒有洗衣粉的味道,感覺對身體的負擔較少,這也是她睡得比以往還要熟的原因之一。

而最讓她高興的是,即使醒來後先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她也沒忘記剛才做的夢。即使再過幾天,她也能夠清楚回憶到夢里的所有細節;這股強烈的自信,也讓她曉得,絕非單憑自身毅力造成如此結果。

「因為是記憶嵌入,所以我會特別印象深刻。」明說,覺得這樣很合理。

而在這之前,蜜顯然只聽凡諾講過類似的理論,所以才不敢確定太多。

晚一點,明或許有機會聽到她說到其他觸手生物的出生。而明最好奇的,還是那位瘦弱的女子,其次才是那名死去的觸手生物。怎樣排序都會有些失禮,明想,而蜜會是在做之前說,或是在做之後才說。

若有兩段的話,那些故事就很適合用於填補第三次和第四次之間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