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說好聽話!」葯元福怒目揚發,沖向訓道:「區區幾十斤,披掛上陣,何談苦累。我向陛下請命來岐,可不是在城中養老的。你若疑我年邁,可執刀劍,下場比試一番,看老夫,有余力否?」
見這老將強勢狀,向訓不由苦笑,抱拳說:「葯公言重了,我非此意啊!」
「既非此意,統將之位,就莫與我爭!你還是統你的水軍去吧!」葯元福瞧向趙暉:「趙兄,當不會拂我為國建功之心吧!」
看了眼向訓,見他一臉無奈,卻沒慍色,心中稍嘆,對葯元福道:「觀蜀軍動向,因勢而定。不過,出擊軍馬,可由你二人,共同准備挑揀!」
趙暉此言,說得平淡,但不容置疑,感受到其語氣,葯、向二人,也不復爭辯,拱手應命。
恰此時,衙外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引起了三人的注意,趙暉臉色一板:「何故喧嘩?」
立刻有軍校入內稟報:「京兆有一批糧草至,押糧官前來,說有書信呈報都帥,不待通稟,便行闖衙,故生沖突,其人已被擒拿,聽候發落!」
「此人好大的膽子,小小押糧官,斬了就是!」葯元福淡淡道。
「將書信取來!」趙暉倒是不急,吩咐著。
那押糧官,自然是受宋延渥所遣的慕容承泰了,果然,方到鳳翔,就開始跳了。書信很快呈至趙暉手上,拆閱過後,老眉皺了一下,說道:「駙馬宋延渥來信,開封府慕容彥超之子,奉皇帝命前來軍前歷練,此番押運糧草前來,讓老夫酌情安置。」
「難怪如此,皇親國戚,紈絝子弟啊!」葯元福說道。
趙暉想了想,將書信遞給向訓,對他道:「星民,此人就交由此安排吧!」
聞言,不由瞥了眼趙暉,這老帥,有點把麻煩往外推的意思啊。但是,沒辦法,拱手應命而出。
「葯兄,你放才何必與向訓相爭,都是為國出力。你我已至暮年,意氣當少些才是!」待向訓出去後,趙暉看向葯元福。
「我性情素來如此,人皆以我年老,我偏要證明給世人看。別說還未滿七十,就算過了古稀,一樣能提刀上馬,統兵作戰,絕不能讓人看輕了!」葯元福說。
「你這是不服老啊!」聞言,趙暉笑了笑,自嘲道:「我不如老兄啊,這兩年,愈敢身體羸弱,精力不濟啊!」
年紀,葯元福比趙暉大好幾歲,身體,則更無可比性,葯老帥的硬朗,遠超旁人想象。
不過笑容一斂,趙暉有些認真地朝葯元福道:「不管怎么樣,向訓乃朝廷所遣,皇帝愛將,不可輕慢之。若是換個心胸狹隘之人,你方才的態度,只怕已為人所嫉,難免讒言中傷。你我已至高年,不當為小人所趁。」
聽趙暉這么說,葯元福也稍稍嚴肅了些,沉吟道:「我觀向星民此人,倜儻剛斷,有勇有謀,非讒佞之臣!」
「我有預感,皇帝差向訓西來,只怕不只援應御蜀,這么簡單啊!」趙暉悠悠道,雙目之中,透著異樣的神采。
「此言何意?」葯元福問。
趙暉說:「河東的情況,當有所聞才是,並州為府,設置三司,統管大權。河東天下第一強藩,朝廷削之,犀利而果斷,卻無半點阻礙。我等,不可不未先作考慮啊!」
趙暉此人,素有遠見卓識,當初首舉義軍抗遼,稱臣於河東,便已足見其眼光。朝廷在河東那么大的動作,豈能不察。
相較之下,葯元福則顯得很放松,輕笑道:「削就削吧,富貴爵祿,封妻蔭子,都已有了,還有什么不滿足?只要能繼續讓我領兵作戰,余者都無關緊要!」
「老兄豁達,我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