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王彥升歸來了!走,我們下城,去迎迎這戍邊大將!」趙匡胤眼神好,見了淡淡一笑,率先動身。
州衙不算豪氣,甚至顯得有些落魄,但守備森嚴。衙堂內,備好酒宴,請趙匡胤上座,趙匡胤不許,要屈居客座。一番作態,讓王彥升甚至是滿意,不過以其天使之尊,需顧及天子臉面,朝廷威嚴,固請趙匡胤上座,推辭不得,這才坐上主位。
就沖王彥升這番舉動,就可知,貶至鹽州,還是成長不少的,至少以前,他為人處事,可不會想到天子臉面,朝廷威嚴這些事。
「鹽州這里僻遠,牛羊馬駝雖有,卻沒有中原的美食珍饈,只有這些粗食,招待趙都虞侯了!」王彥升指著食案上的酒肉,說道。
掃了眼,趙匡胤爽朗一笑,道:「這哪里是粗食,我等在軍中廝殺作戰時,渴求者便是放肆吃肉,大碗喝酒。於趙某而言,能有幾碗美酒,足矣!」
「好!不愧是天子寵信的大將,這等豪情,我喜歡!」王彥升也哈哈大笑,端起一碗酒,盯著趙匡胤:「先干一碗!」
「請!」趙匡胤眉頭都不皺一下,拿起碗就喝。
一碗牛飲而罷,擦了擦嘴,王彥升看著趙匡胤,感慨著說道:「趙都虞侯,真是前途遠大啊!此前能代天子巡邊的,不是宰臣,就是樞密!
想王某,從軍十數年,縱橫沙場,投效天子也不算晚,軍職最高也不過護聖軍副都指揮使!南征結束,反降到這鹽州來喝西北風了。殿前都虞侯,到如今,我也真就只能想想了......」
聽王彥升之言,趙匡胤保持著謙和:「趙某不才,資歷淺薄,幸賴陛下付以信任,委以重用!反倒是王將軍,鎮守鹽州不足一年,便威名遠揚,胡虜無不畏服,我初入境內,便聞其盛名,心生欽佩,這不是趙某能夠相比的!」
「你謙虛了!」自己斟酒,王彥升說道:「天子用人,素重其才,趙將軍若無本事,豈能受陛下如此器重。別的不說,就提征唐,我王彥升自認功高,但也不得不承認,你趙匡胤的功勞更大......」
趙匡胤說:「將軍謬贊了!」
「此番你奉詔巡邊,來得倒挺快,前幾日公文發來,還說你尚在涇原!」王彥升繼續邀酒,說:「今日卻已至鹽州!」
趙匡胤舉杯示意了下:「西面邊事,天子所重者,不過兩地,一為隴右,二為朔方。鳳翔巡畢,自然北來!」
「那你說說看,我率定邊軍,鎮守鹽州,防務如何?」王彥升望著趙匡胤。
迎著其目光,趙匡胤說:「趙某雖然初至,未及遍察,但在城中走了一圈,軍士精干,紀律嚴明,城中秩序井然,皆王將軍之功啊!」
趙匡胤這話,說得王彥升甚是欣喜:「那你可要,如實向陛下匯報!」
「那是自然!」
「來,喝酒!」
「出京臨行前,陛下還特地叮囑,讓在下向王將軍問候,說你戍邊辛苦了!」再飲一口,入鄉隨俗地割了塊肉往嘴里送,趙匡胤慨嘆道:「陛下,可時刻惦念著將軍!」
「當真?」王彥升來了點精神。
趙匡胤放下刀子,拱手向東南:「趙某豈敢矯傳聖意!」
王彥升臉上,笑容更盛。趙匡胤問道:「鹽州地處西北邊陲,比鄰定難軍,虜患常在,陛下甚為憂慮。將軍鎮此,可有什么難處?」
聽此言,王彥升直接道:「無他,唯兵少也!一千五百卒,守御並不足備,若是黨項人大舉作亂,我能戰一場,卻不能完守之。
定難軍李彝殷那邊,始終不安分,我到任後,力行整頓,又得罪了他。我看吶,遲早要戰上一場。要增兵,至少三千兵,如定難軍作亂,我可以保證守住鹽州,等候朝廷平叛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