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簡單的營帳內,彌漫著勾人食欲的香味,馬仁瑀正親自烤著肉,一只肥羊架在火上,烤得焦黃油亮,馬仁瑀正在上著佐料。
聽到動靜,抬眼看了看,道:「慕容將軍回來了!真是時候,肉也基本熟了!」
「小馬將軍倒是好興致!」看了眼,慕容承泰應了句,隨機取過一個水袋,咕咚地喝了好幾口。
暢快地打了個嗝,慕容承泰招呼來傳令兵,吩咐道:「去,通知右營四隊,前去換班監視!」
「味道不錯!」馬仁瑀這邊嘗了嘗,眉開眼笑的,隨即卸下一大塊羊腿肉,遞給慕容承泰:「嘗嘗!」
慕容承泰也不客氣,順手就接過:「看看你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又割了一塊,用刀插在一邊,馬仁瑀朝外喊道:「來人!」
衛兵入內,馬仁瑀指著烤好的羊肉,吩咐道:「將此羊抬下去,分給受傷的弟兄!」
「巡了一圈,情況如何?」一邊吃了肉,表情嚴肅了些,馬仁瑀問道。
「還是老樣子,那干賊軍,仍舊龜縮在薛祿鎮內。想來也是畏懼我鐵騎的犀利,不敢輕出!」慕容承泰說。
咋了咋嘴,馬仁瑀年輕的面龐間,閃過少許的輕蔑:「就那干蜀俘亂軍,當年都不是我們對手,而況於如今。依我看,即便我們直接攻寨,也能破之!」
聽其言,慕容承泰應道:「那是自然,但用我馬軍兒郎去攻鎮壘,難免死傷,騎兵不是拿來做這種任務的,培養訓練一名騎士,可不容易。
再者,都帥也交待了,我們此番東來,是配合關中都司平亂,盡量不要反客為主!」
馬仁瑀實則也只是簡答發泄幾句,此時,臉上粗獷的線條都透著沉思,問慕容承泰:「我琢磨了幾日,始終有些不明白都帥的吩咐是何意?讓我們西南精銳,配合那些州兵作戰!」
面對其疑問,慕容承泰嘿嘿笑了笑,稍微放低了聲音,示意了下手中的羊肉:「我也想過,看在此肉的份上,我給你講講。我在想啊,此番關中,突發如此一場變亂,事後想來也需要有人負責,關中道司變動應當不小。
都指揮使趙弘殷,他負責一道的鎮守、治安,雖然此亂的根源不在他,但亂事既生,他有無法逃脫的責任。
向都帥與趙都將關系不錯,想來是有意將平亂之功讓出去,給趙都將贖罪的機會,減少責罰。
另一方面,我們畢竟是邊軍,為戍邊伐蜀而設,內有亂,平叛職責首在關中都司,陛下的詔令,也是讓我協助平叛......」
聽慕容承泰這么一番話,馬仁瑀愣了愣,方才慢慢地緩過來,苦笑道:「沒曾想,不過剿滅一干叛賊亂兵,背後竟然有如此復雜的考量。」
說著,不免朝慕容承泰投以詫異的目光。
而慕容承泰,顯然也明白其目光背後的含意,露出少許矜持的笑意,淡淡道:「我也是胡亂猜測,當不得真,更不足以對外人道!」
馬仁瑀點了點頭。
慕容承泰,昌黎郡王慕容彥超的幼子,原本只是個好武多動的紈絝子弟,但被「流放」到西南的這些年,顯然是成長了,並且成長很快。尤其是,在向訓身邊侍候的這幾年。
「對了,趙都將那邊,有無消息傳來,軍至何處?」慕容承泰問。
「已經到興平了,暫時在縣城駐扎,明日即至!」馬仁瑀說道:「趙將軍也不容意,京兆東邊的亂事方平定,便回師向西,快速進軍,基本沒有獲得多少休整!」
「左右賊軍都在此地,戰場我們已經給趙都將准備好了,就等他來作戰了!」慕容承泰道。
說著,那雙比臉色要黝黑得多的眼睛,閃過兩道狠決之色:「我當初在京兆待過一段時間,也隨雍王巡看過州縣,那時候,民生安定,百姓足食。
但這幾日,巡過一圈,滿目瘡痍,房舍被毀,百姓流離,雞犬不留。本是收獲的時節,但田里庄稼,卻無人料理,更有大量被踐踏、毀壞的田地!」
「這干亂賊,作惡太甚,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方泄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