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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夠平常人擔驚受怕的了,光是那股腐臭就夠吐一壺。

然而,對魏無羨而言,它們是最容易驅使、也最順從的傀儡,乍然聽到,還有些親切。

阿童似乎在擠眉弄眼:「你要是想出門去,除非帶上我,我保護你……」阿丁道:「你?保護我?吹牛的,難道你還能打退那些東西不成?」阿童悻悻道:「我打不退,別人也打不退。」阿丁笑道:「你怎么就知道別人不能打退?我告訴你,今天已經有仙門使者到咱們莫家庄來了,我聽說,是個很了不得的顯赫世家!夫人正在廳堂里招呼,鎮上人都圍著看稀奇呢。你聽,是不是很吵?才沒空跟你鬧,說不定待會兒又要支使我了。」

魏無羨凝神一聽,果然東邊隱隱傳來喧嘩人聲。思索片刻,他起身提腳一踹,門閂「喀」的裂了。

那兩名家仆正在眉來眼去有說有笑,被突然向兩邊彈開的屋門嚇得齊齊尖叫。魏無羨扔開碗筷,徑自走出來,竟被陽光刺得好一會兒睜不開眼,皮膚也有輕微刺痛感,舉手搭在眉梢,閉目片刻。

阿童方才叫得比阿丁還尖,定神一看,見是那人人可欺的瘋子,膽子又大了,自覺要挽回剛才失的面子,跳過去斥狗一般地邊揮手邊斥道:「去,去!回去!你出來干什么!」

哪怕是對待乞丐或是蒼蠅,也不會更難看了。這些家仆過往多半平時就是這么對莫玄羽的,他也從不反抗,才讓他們這般肆無忌憚。魏無羨輕輕一腳把阿童踢了個跟斗,笑道:「你以為你在作踐誰呢。」

踢完,順著嘈雜聲往東邊走去。東院東堂里里外外圍著不少人,魏無羨一腳踩進院子,便有個婦人高出旁人一截的聲音傳出來:「……我們家中有個小輩,也是個曾有仙緣的……」

肯定是那莫夫人又在想方設法和修仙世家牽橋搭線了。魏無羨不等她說完,忙不迭擠開人群鑽進廳堂,熱烈地揮手道:「來了來了,在這在這!」

堂上坐著一名中年婦人,保養得當,衣著貴麗,正是莫夫人,坐在她下面的才是她那入贅丈夫。對面則坐著幾名背劍的白衣少年。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怪人,所有聲音戛然而止,魏無羨卻仿佛對凝滯的場面渾然不覺,著臉道:「剛才是誰叫我?有仙緣的,那可不就是我嗎!」

粉抹的太多,一笑就裂,撲簌簌往下落。有一名白衣少年「噗」的險些笑出聲來了,被一旁似乎是為首的少年不贊同地看了一眼,當即正色。

魏無羨循聲隨眼一掃,略吃了一驚。他本以為是沒見識的家仆誇大其詞,誰知來的竟然真是「顯赫家族」的仙門子弟。

這幾名少年襟袖輕盈,緩帶輕飄,仙氣凌然,甚為美觀,那身校服一瞧就知道是從姑蘇藍氏來的。而且是有藍家血統的親眷子弟,因為他們額上都佩著一條一指寬的卷雲紋白抹額。

姑蘇藍氏家訓為「雅正」,這條抹額意喻「規束自我」,卷雲紋正是藍家家紋。客卿或者門生這種依附於大家族的外姓修士,佩戴的抹額則是沒有家紋的。魏無羨見了藍家的人就牙疼,上輩子常常腹誹他家校服是「披麻戴孝」,因此絕不會認錯。

莫夫人許久未見這個侄子,好一會兒才從驚愕中緩過勁,認出這個濃妝艷抹之人,心中著惱,又不好立刻發火失態,壓低嗓子沖丈夫道:「誰放他出來的,把他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