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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魏無羨道:「反正怎么答他都不喜歡我,索性說個痛快。而且我又沒罵他,老實答而已。」

聶懷桑想了想,竟流露出羨艷向往之情,道:「其實魏兄說的很有意思。靈氣要自己修煉,辛辛苦苦結金丹,像我這種天資差得仿佛娘胎里被狗啃過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氣是都是那些凶煞厲鬼的,要是能拿來就用,那多美。」

所謂金丹,乃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在修士體內結成的一顆丹元,作儲存、運轉靈氣之能。結丹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此後方能愈修愈,攀越高峰,否則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修士。若是世家子弟結丹年紀太晚,說出去都顏面無存,聶懷桑卻半點也不覺羞愧。魏無羨也哈哈道:「對吧?不用白不用。」

江澄警告道:「夠了。你說歸說,可別走這種邪路子。」

魏無羨笑道:「我放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走這陰溝里的獨木橋干什么。真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放心,他就這么一問,我只這么一說。喂,你們來不來?趁著沒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雞。」

江澄斥道:「打什么山雞,這里哪來的山雞!你先去抄《雅正集》吧。藍啟仁讓我轉告你,把《雅正集》的《上義篇》抄三遍,讓你好好學學什么叫天道人倫。」

《雅正集》就是藍氏家訓。他家家訓太長,由藍啟仁一番修訂,集成了厚厚一個集子,《上義篇》和《禮則篇》占了整本書的五分之四。魏無羨吐出叼的那根草,拍拍靴子上的灰,道:「抄三遍?一遍我就能飛升了。我又不是藍家人,也不打算入贅藍家,抄他家家訓干什么。不抄。」

聶懷桑忙道:「我給你抄!我給你抄!」

魏無羨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么求我的?」

聶懷桑道:「是這樣。魏兄,藍老頭有個壞毛病,他……」

他說到一半,忽然噤聲,干咳一聲,展開折扇縮到一旁。魏無羨心知有異,轉眼一看,果然,藍忘機背著避塵劍,站在一棵郁郁蔥蔥的古木之下,正遠遠望著這邊。他人如玉樹,一身斑駁的葉影與陽光,目光卻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墜冰窟。眾人心知剛才凌空喊話喊得大聲了些,怕是喧嘩聲把他引過來了,自覺閉嘴。魏無羨卻跳了下來,迎上去叫道:「忘機兄!」

藍忘機轉身便走,魏無羨興高采烈地追著他叫:「忘機兄啊,你等等我!」

那身衣帶飄飄的白衣在樹後一晃,瞬息去得無影無蹤,擺明了藍忘機不想與他交談。魏無羨吃他背影,討了個沒趣,回頭對人控訴道:「他不睬我。」

「是啊。」聶懷桑道:「看來他是真的很討厭你啊魏兄,藍忘機一般……不對,從來不至於如此失禮的。」

魏無羨道:「這就討厭了?我本想跟他認個錯的。」

江澄嘲笑他:「現在才認錯,晚了!他肯定和他叔父一樣,覺得你邪透了,壞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無羨不以為然,嘿聲道:「不睬就不睬,他長得美么?」再一想,的確是長得美,又釋然地把那點撇嘴的欲望拋到腦後了。

三天之後,魏無羨才知道藍啟仁的壞毛病是什么。

藍啟仁講學內容冗長無比,偏偏還全部都要考默寫。幾代修真家族的變遷、勢力范圍劃分、名士名言、家族譜系……

聽時如聆天書,默時賣身為奴。聶懷桑幫魏無羨抄了兩遍《上義篇》,臨考之前哀求道:「求求你啦魏兄,我今年是第三年來姑蘇了,要是還評級不過乙,我大哥真的會打斷我的腿!什么辨別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連自家的親戚關系都扯不清楚,表了兩層以外的就隨口姑嬸叔伯亂叫,誰還有多余的腦子去記別人家的!」

小抄紙條漫天飛舞的後果,就是藍忘機在試中突然殺出,抓住了幾個作亂的頭目。藍啟仁勃然大怒,飛書到各大家族告狀。他心中恨極:原先這一幫世家子弟雖然都坐不住,好歹沒人起個先頭,屁股都勉強貼住了小腿肚。可魏嬰一來,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子們被他一慫恿撩撥,夜游的夜游喝酒的喝酒,歪風邪氣漸長。這個魏嬰果然如他所料,實乃人間頭號大害!

江楓眠回應道:「嬰一向如此。勞藍先生心管教了。」

於是魏無羨又被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