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父母的心思(2 / 2)

「學雜費四十五,交了,一平自己買了兩套衣服一雙鞋,給爸也扯了布做套中山裝,還給他買了雙皮鞋。」

「這個孩子,」馮振昌也有些無語。

「倒也沒亂花,」梅秋萍說。

「是,」馮振昌也贊同,「學雜費有錢了是不該欠,現在也是換季的時候,一平也是該買衣服。」

「買的就是和前面那中學校服差不多的運動服,一平也慢慢大了,也知道愛好看,幾年都沒給他買過衣服,他這兩年長的快,原來的衣服是沒有一件不打補丁的,而且還都不合身。」梅秋萍說起來有些心酸。

「是,現在我們不是慢慢賺錢了嗎?年底回去的時候,就在省城,給他買套現在時興的。」馮振昌說。「那剩下的錢呢?你叫爸買栗子了嗎?」

「爸已經買了,當時一平就和他說,家里買的便宜,至少買個五百斤。爸在村里也跟人賒了一些,現在都收了八百斤。」

「八百斤,開年後也能買幾個月了。」馮振昌把手里的饅頭一口塞進嘴里,又有兩個女學生朝這走來。

下午,馮振昌說是去上廁所,卻是轉到書報攤買了當期的《收獲》,回來的時候,梅秋萍自然埋怨了好一陣子,好幾塊錢呢,爸都說了,雜志社有寄幾本的,花這個錢干什么?還沒賺幾個錢呢,就大手大腳起來了?

結果接下來一有空,梅秋萍就捧著雜志看,馮振昌就說,「這么貴的,我還是會去和那老板說,退了好了。」

「算了吧,買都買了,還拿回去退,不是讓人瞧不起嗎。」

這天下午,兩個人在做生意的時候,沒少跟來照顧生意的同學搭訕,「這一期的《收獲》你看了嗎?那篇《一個都不能少》的小說,是我兒子寫的。」然後收獲或真或假的褒揚不少。

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馮振昌騎著三輪車,朝小學那邊趕,然後到高中,到晚飯的時候,再回來停在大學門口,等到遠處海關鍾樓上響起八點的鍾聲,他們才准備回家,馮振昌騎車,梅秋萍走在後面,遇到坡或者不平的地方,她就在後面推。

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快九點。

這是一個城中村,當然,准確的說,現在還不能叫城中村,其實整個省城,這個時候就是一個巨大的城中村。新建的高樓大廈少,房地產市場還沒有放開,新建的住宅樓也都有數,都是些多年的老房子。沒有經過大拆遷,再規劃,再開發,馬路沒有後來那么多、那么寬、那么直,馬路邊的樹倒是比後來的多,比後來的大。

住的地方在靠近鐵路,當地人在那一塊蓋起了一片兩到三層的小樓,多是用來出租的。前後兩排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前面一排樓里的人打個哈欠,後面一排的就會傳染,很是仄狹。巷道里的水泥路面,都已經老化或者被壓壞,坑坑窪窪的,到了下雨天就更遭罪。

馮振昌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和底樓的門,在巷子里灑下斑駁的光影。分散在省城各個地方討生活的人也都回家了,幾個孩子在巷子里嬉戲打鬧著。

他們邊推著車邊一路打著招呼,「回來了,今天還燒魚,這么舍得,肯定賺不少錢吧!」

「呵呵,哪里啊,你們今天呢,板栗賣不少吧!」

這個點,不遠處的小區里,已經安靜下來,人們已經吃完了晚飯,在散步或者看電視,那些早睡的,差不多准備睡覺了。巷子里,卻是最熱鬧的時候。主婦們把煤爐搬到門口,正在燒菜,一路過來,酸甜苦辣,聞了個遍。一家的辣椒炒肉,讓馮振昌喉嚨咕咚了一聲,他忙加緊了腳步。算算怕是好多天沒沒吃到肉,早上吃的炒冷飯,中午就兩個饅頭,現在聞到這個味道,還真有點饞。

他們租的一樓,前後兩個房間,加起來不到二十平,等到把三輪車放進去,就塞的滿滿當當的。其實沒有什么家具,一張折疊桌子,一張方凳,兩把靠背椅子,還有一張雙層的木床,這都是在家具作坊打工的梅義良給他們置辦的。

把車放好,馮振昌擦了把臉,再淘米煮飯,然後就閑下來。就著桌上剩下的半盤子花生米,倒上一小杯在農貿市場打來的散白酒,吃幾顆花生米,抿上一小口酒。肚子里墊了點東西,就把今天買的雜志拿出來,放在在桌上,看了起來。

梅秋萍還不到閑的時候,她也把煤爐搬到屋外,准備燒菜。豆腐先兩面煎到微黃,盛起來,臘肉切丁,用家里的腌辣椒一炒,再把豆腐倒進去,最後拍幾個大蒜,然後起鍋,味道很好,很下飯的。還有茄子,用大火煸炒,然後還是加入腌辣椒,加入咸菜,鹽都不用再加就可以出鍋。

炒好了菜,又在爐子上架上一個鋁的蒸鍋,把早上就和好,一直在醒著的面,揉成幾個饅頭,放進鍋里,就著余火蒸著,這個是他們明後天的午餐。

都餓了,所以吃飯都很快,那盤茄子吃完了,豆腐卻還剩下半盤子。梅秋萍洗碗收拾,馮振昌打開一個袋子,倒出一臉盆板栗,一個個的用剪刀在上面剪一個小口,梅秋萍那邊收拾好了,也過來一起做。好在這些天都做熟了,很快就做好了差不多二十斤,夫妻倆這才收手。

等到洗簌完睡覺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周圍都很安靜,只是屋後不遠處不時有火車通過,客車還好,「況且況且」的來,又「況且況且」的走遠,貨車轟鳴著經過的時候,咚咚咚的很響,而且震動很大,感覺床都有些在動。

還好這些日子過去,他們都已經適應這些噪音,躺在床上的時候也累了困了,這些對他們影響不大。

梅秋萍今天晚上卻又有些失眠,翻來覆去的。

她叫了一聲馮振昌,「怎么了?」馮振昌原來也沒睡著。

「你說,是不是我們兩個做父母的沒什么本事,外面欠那么些債,過年的時候一屋的人來討債,平常的吃穿都不寬裕,才逼著兒子小學剛畢業,就自己想辦法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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