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平的聲音真不小,向曉芳下意識的偏開了頭,不過,看到旁邊沙上拿著放大鏡看報紙的爺爺,她又馬上把聽筒捂起來,小聲說,「你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怎么,還不樂意嗎?」
「怎么會,你不是聽出來了嗎?是高興,難以置信的高興;更是榮幸,讓人眩暈的榮幸,」馮一平看著馬靈和兒子,用非常熱情的語氣對那邊說。
向曉芳突然壓低了聲音,這說明,她身邊現在有人。
再說,如果是向曉芳,那也就罷了,但向曉芳爺爺的邀請,馮一平還真沒有拒絕的資格,這不是因為他的級別,而是馮一平對他們那一輩的尊敬。
「假得咧,」向曉芳馬上說,「不過,不妨多說說,你等等,」
她看了眼老爺子,提起電話,走到窗邊坐下,「我爺爺想請你晚上到家里吃飯,」她這句說說得很大聲。
向老爺子依然靠在沙上,舉著放大鏡看報紙,連長長的壽眉都沒動一下。
「今晚?」
「很為難?怎么,嫌沒有提前跟你預約是吧,」向曉芳說。
「哪是這個,可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馮一平說。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向曉芳裝傻,「反正不是大年初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那的規矩,」
馮一平明白她的意思,他們那的規矩,是大年初二要去丈人家拜年,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
但是,今天是情人節咩。
「再說,你以為我爺爺會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向曉芳說。
老爺子就是知道,可能也不會在乎這個。
問題是,你知道啊。
「再說,靜萍在美國,你今天有事嗎?」
她昨天就回來了,還不是一個人,我今天事多得很。
「曉芳,其實你明白,這次的事都不算是事,」馮一平說,「我們已經在著手處理,你真不用擔心,」
「呵呵呵,」向曉芳馬上笑起來,「你想到哪去了,不過就是我爺爺想見見你這個最優秀的年輕人而已,」
她越是淡定,馮一平就越是清楚,真就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當然,也不排除,是向曉芳聽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出面求她爺爺。
這份情,他得領,「謝謝你!」
「不知道你說什么,」向曉芳說,「那就這樣,晚上六點,是你自己過來,還是讓人去接你?」
「你現在過來吧,」馮一平說。
「現在?」
「當然是現在,怎么好等到晚上去拜訪他老人家?不管他現在有沒有空見我,我當然得現在去拜訪,」
別說今天還是大年初六,就是平常的日子,第一次去見他那樣高壽的老人家,最好也是上午去才顯得鄭重。
有些事雖然各地的風俗不一樣,但是你講究點,總是沒錯的。
「哪來的那么多老規矩,」向曉芳好似表現得毫不在意,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架子還真大,得我去接你,好吧好吧,你在哪?我盡快過來,」
「酒店?好的,」她放下電話,剛叫了聲爺爺,老爺子就說了,「那些老規矩啊,沒什么不好的,」
向曉芳就奇怪了,爺爺的耳朵怎么這么神奇,有時候你大聲叫他他都聽不見,這會離他這么遠,聲音也不大,他居然能聽得那么清楚。
「爺爺,」向曉芳在老爺子的耳邊說,「你這聽力啊,真像當年在戰場上用兵一樣收放自如,」
老爺子擺擺手,「去吧,去吧,」
…………
酒店里,馬靈看著馮一平,「怎么了,有事?」
剛剛把炸醬面里的肉醬挑吃完的文森特,也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馮一平。
「你還記得向嗎?」馮一平說。
「向?」
「那次我們在波多馬克河上游覽時碰到的那位,」馮一平提示道。
「哦,是她要見你?」
「是她爺爺想見我,」這話得說清楚,「她爺爺今年已經就是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