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回來的這一路,金翎和來的時候,表現很不一樣。
她並沒有工作,上飛機開始不久,就要了一杯酒,但張彥都在電腦上把長達兩個多小時的《天國王朝》都看完了,也沒見那酒少上一點。
只拿在手里搖啊搖,轉啊轉的,就像那些老人家,對待拿在手里的那兩個健身鐵膽一樣。
所以張彥其實也挺想問一句,「姐,你這樣是不是可以順道健身?或者是能修心養性?」
但看金翎現在的樣子,好像不太適合開這樣的玩笑。
她多少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
總是朝窗外看著,那樣子,就像窗外有馮一平一樣。
可是,窗外張彥也看了好些次,除了雖然壯觀,但卻有些一塵不變的藍天和雲海之外,哪里還有什么其它的存在。
剛離開機場的時候,遠遠的還能看到其它的飛機,現在其它的飛機也看不到一架。
「我的歌?什么我的歌?」金翎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哦,你說他為我寫的,沒有啊,」
實際上,怎么可能沒有?她可是連那樣的狠話都放了出來,而且還不止一次強調過,自己一定會說到做到,馮一平怎么敢不照做?
她這一路,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其實也跟馮一平為她寫的那歌有關系。
她拿到的歌,歌名是《經過》。
整體而言,是極好的,尤其是左後的那幾句,金翎非常喜歡,「多幸運有你為伴每個挫折\縱流過眼淚又如何\我想象\的未來\和永遠\是有你\一起的\怎么都不換\曾有的經過,」
她覺得,這可以說是馮一平那個沒膽的家伙,用歌詞對她最深情的告白了。
當然,前面的也不錯,比如那句,「如果這生命如同一段旅程\總要走過後才完整,」
讓她不解,或者說感覺有些不太好的,也有,比如那句「誰不曾\懷疑過\相信過\等待過\離開過\有過都值得,」
雖然對他倆來說,「有過都值得」這句挺好,但我是一直在相信,在等待,但卻從來不曾懷疑過,更沒有離開過。
那么,難道是他懷疑過,離開過?
可是,他難道還有理由懷疑不成?
我可是始終一個人,反倒你,總是人在花叢中。
所以,你還懷疑我?
至於離開,她感覺,馮一平離開過都不止一次。
這個離開,不是空間上的,而是,怎么說呢,感覺上的。
有些時候,她能感覺到馮一平對自己的情愫。
這哪怕是在遠隔重洋的電話中,一個「嗨」字,就能聽得出來——是的,她們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但有時候,哪怕他就在對面,笑得還挺燦爛,金翎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笑容後面刻意的疏離。
馮一平正無聲的向她強調,我們是同事,我們只是同事。
這樣的事,其實也是有規律的。
比如,上一見面時,如果他表現得比較親密,那么下一次,就一定會表現得很疏離。
或者是,當金翎表現得比較直白的時候,他也是如此。
總之就是,一會忍不住冒進一下下,一會又有些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一大步。
如果換做是其它人,搞不好會以為,馮一平這是擔心別人圖謀他的錢財,但金翎知道,那事並不適用在自己身上。
她也明白,他那么表現的原因,或者說,她主觀的認為,馮一平之所以那么表現,是因為他心里,對自己真是有感覺的,只不過,因為他在個人感情方面,本來處理得就不好,所以不想連自己也對不起。
可問題是,我都明確對你強調過,不過是在寂寞的時候,想要有個還看得順眼的人做伴,順道為自己將來的孩子,找個還算不錯的父體而已,我什么時候要求你負責過?
姐我何曾是那種會粘著男人不放的女人?
所以,她有時候真覺得,那個家伙,就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壞蛋。
明明從結果上來說,哪怕不說濫情,但也絕對談不上專一,雖然並不是見著美女走不動道,但至少也是見到了美女,一定會多看上幾眼,而且多半還懷著不看白不看的心思的壞蛋,但有時候的所作所為,卻偏要表現得自己是多么的純情,多么的用情至深一樣。
她是從來沒見過那么糾結的人。
不過,馮一平給她的這歌,最然她糾結的,還是開始的那句,「若我愛你的方式\已不同開始\不如我們變換下位置\看一看原來它的樣子,」
這一句,就是她聯系下文,也有些讀不懂。
這話說得,好像你一開始愛我的方式,也就是它原來的樣子,好像很美好一樣。
但說起來,你對我說過一次愛嗎,無論是用中文,或者是英文?
哪怕是說喜歡呢?
有嗎?
你現在是什么方式,原來是什么方式?我怎么感覺不出任何區別?
原來的樣子?那是個什么樣子?
說實話,金翎也就是在馬聞晢再度找上自己的那一次,能夠比較明確的感受到馮一平的心意。
其它的時候,真的感覺馮一平的心思,有時候,就像天邊的雲一般,捉摸不定,有時候就像夢一樣,總是忽遠又忽近。
然後,這整歌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即使就這么忽遠忽近,忽冷忽熱的這么走下去,這么經過下去,也是一種幸福唄。
但那可不是我要的幸福。
我可沒有那么多心思用來猜度你的心思。
我可沒有那么好的耐心,來玩小孩子們那么幼稚的游戲,我也不會脫到會滿足和享受一段純柏拉圖式的愛情——關鍵是,這是不是愛情,你都不給個明確的定義,還要雲里霧里的讓人猜。
我無所謂組成家庭,但我一定要做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