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說得很含糊，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他說的肯定是米雪。

「那是當然，畢竟我們倆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那個女魔頭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著。

「對了，她說當年無論如何都不想踏出最後那一步，是因為她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江寧隨口問道，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

修士本來就閑，他專精的又是「時間停止」，甚至都已經領悟了「剎那永恆」，時間對他來說，更加用不著擔心了，完全可以隨意揮霍。

「這怎么說呢？」那個女魔頭皺了皺眉頭：「天人合一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別人告訴你前面有路，盡管走過去好了，但是你真這么干的話，心里肯定會有猶豫。咱們是魔門，又不是佛門或者道門，根本不講究看空悟破，想要踏出那一步可沒那么容易，我不知道諸天浮屠有多少人走到那一步就沒有繼續走下去，但是我敢肯定，絕對不止她一個人。」

「你怎么知道？」江寧感到奇怪。

「因為她是有記錄的，她在諸天浮屠里面占據了第六重天金光座的位置，也就是說在諸天浮屠的記載中，她是踏出了最後一步的，實際上卻沒有……既然她這樣做了，很難說，會不會有第二個人也這樣做過？那么第三個，第四個呢？」女魔頭問道。

「難道諸天浮屠管得那么松，根本沒人查？」江寧覺得意外。

「怎么查？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難道會是一個傻子？想要退縮的話，怎么可能不事先做好手腳？」那個女魔頭問道。

「不對啊！據我所知，道門各派、佛門、婆羅門，十字教和新月教，都是有辦法和上面溝通的，不可能連誰在不在上面都不知道吧？」江寧很清楚這一點，因為這是秦老頭親口告訴他的，至少道門之中，每一個門派都會有這么一位人物存在……至少一位。上清派是三位，掌門、傳法長老和他。

「這又不難，斬下一段執念，剝離一個心魔，代替自己送入諸天浮屠之中，這又不是什么難事。」那個女魔頭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不是也打算這樣做嗎？只不過你打算的是每隔一段時間，送一個分身天人合一……這從本質上來說，有區別嗎？」

「這樣也行？」江寧感到意外，米雪可從來沒說過這些。

「我也不敢肯定，因為我沒這么做過，只是猜測她用的是這個套路。」那個女魔頭撇了撇嘴。

「也對，你那個時候天地元氣已經不行了，需要考慮的不是要不要踏出最後一步？而是怎么才能活下來？」江寧損了那個女魔頭一句。

「隨便你怎么說。」那個女魔頭並不在意。

「可惜了，這樣說來，想要找一個小白鼠，恐怕很難做到。」克莉絲汀娜把話題拉了回來。

「你很急嗎？」那個女魔頭看了克莉絲汀娜一眼。

克莉絲汀娜愣了一下，過了片刻她點頭承認：「那倒也是，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練成元神。」

「你呢？」江寧當然得力挺自己的女人：「這次的事情了結之後，我會兌現承諾，一旦你和凱瑟琳重新分開，你十有八九會恢復到元神狀態，甚至是直接跳到元神巔峰，人類修煉容易，用不了多久……頂多幾年，你恐怕就會站在原來的高度上了，這一次你有沒有打算跨出那一步？」

「你自己呢？」那個女魔頭不答反問。

「我現在是半妖，對我來說，這事早著呢！另外我也沒打算走那條路。」江寧異常得意。

「我也一樣。」那個女魔頭順勢說道：「天人合一這種不可靠的永生還是算了吧！」

「那我們還煩惱什么？」凱瑟琳感到莫名其妙。

「我純粹只是好奇，這是我身為一個科學工作者的本能，我對天人合一、地球意識到底是什么？確實很想搞明白。」羅伯特在一旁說道，他突然轉頭沖著江寧：「你不是在衡山、在華山都遇到過這樣的……東西嗎？」

「你別指望我，第一，我並不清楚祂們在哪兒？第二，我也沒興趣去招惹祂們。」江寧同樣也有好奇心，但是他很清楚，好奇心和作死的差別。

別以為那群天人合一的存在就拿他沒有辦法。

實力越強，境界越高，他越是能夠感覺到因果的存在。

當初喵姐曾經給他解釋過什么叫因果，但是現在他明顯感覺到那種解釋並不是很對，因果並不是什么概念，真有這么個東西。

因果直接和神魂相連，除非天人合一，要不然，不管神魂如何變異，都擺脫不了因果的束縛。

不管是人劫還是地劫，都沒辦法斬斷因果。

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部分時候是這玩意兒在起作用。

所謂的命、所謂的運，全都源自於因果，甚至包括易算、預言，說穿了也只不過是理清因果。

那些天人合一的存在，舍棄了一切，只保留了自我，卻也得到了天道的饋贈，祂們不再受因果的牽連，甚至可以有限地操縱因果。

他可不想吃不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