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神醫27(1 / 2)

林淡以金針續命之法好歹保住了婦人的一口氣, 這才擺手道:「把她抬進去吧。」

「誒, 好,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壯漢連忙把婦人抱進杏林春, 擺放在外堂的一張床榻上。

林淡迅速開了兩張葯方, 命仆役去煎,兩服不同的葯間隔兩個時辰喂下去,到了傍晚, 婦人竟然大好,胃不痛了, 血不嘔了,大小便也得到了控制。她的幾個女兒和妯娌打來熱水, 拿來干凈衣物,替她好生收拾一番,再抬出來的時候, 竟然已經有了幾分人樣。

圍觀的路人有的散了,有的卻還守在外面探頭探腦。倘若林大夫也治不好那病,壯漢定然會鬧起來,屆時又有一場好戲可看。

鄭哲失魂落魄地坐在萱草堂門口,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 看見梳洗一新的婦人,竟霍然站起,仿佛見了鬼一般。默默等待結果的吳萱草也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忍不住疾走兩步, 跨出店門,卻又定在原地不動了。這是她第二次在林淡身上見識到中醫的奇妙。

圍觀的路人一陣大嘩,然後就是源源不斷的贊嘆。這才三四個時辰,那么嚴重的病症,竟然就治好了這位林大夫年紀雖小,醫術當真不小啊

林淡卻並不理會旁人的反應和評價,只是握著婦人的手腕認真把脈,徐徐道:「急症已退,表症已消,里症卻還在,需要日日服葯,好生將養。平時不要吃太過辛辣、太過油膩、太過粗硬的食物,多以清淡軟爛為主。我先開一帖葯讓你喝著,連喝七日再來我這里復診。」

「好的,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壯漢和婦人感激涕零地跪下,他們的兒女也跪了一大片。

林淡並不攙扶,只是側過身子避了避,然後不疾不徐地寫下葯方。她的態度十分平淡,雖是在救人,卻又透著一股超脫世俗之感,仿佛旁人的生死只不過是她隨意把玩在指尖的一個小物件而已。

壯漢偷偷看了她一眼,表情更為恭敬,甚至產生了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他帶來的鄉鄰也都消停了,一個二個低眉順眼,連大氣都不敢喘。

店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林淡卻毫無感覺,把七份葯用油紙包好,徐徐道:「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壯漢伸出雙手去接紙包,口中連連道謝。婦人在兒女的攙扶下深深屈膝,表情十分感激。

被這些人誤解乃至於沖撞時,林淡未曾惱怒,如今被他們奉若神明,自然也不會得意。她人如其名,一舉一動皆是淡淡,叫人完全不敢去親近。處理完這樁麻煩,她照舊拿起醫書認真翻看,與往日一般無二。

路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卻不能攪擾她分毫。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然變成了如今這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樣,沉靜得像是一潭碧水。

匆忙趕來為吳萱草解圍的薛繼明一直待在對面的萱草堂沒走。他想著:若是林淡也處理不了這樁麻煩,他少不得要帶著家丁去她店里支應支應。但林淡的表現卻令他大為驚異,也終於讓他正視了她的改變。

她再也不是那個圍著他轉來轉去,咋咋呼呼的小丫頭了。苦難讓人成長,經歷了背叛、退婚、遠走、誤害他人之後,她已經脫胎換骨,大徹大悟。她沒有逃避自己的錯誤,而是一肩擔起了所有責任。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大哥,為了治好他,每日學醫,不敢懈怠,又為了增長見聞磨練醫術,開始在鄉野間行走。

她一年學到的東西,恐怕比人家一輩子學到的還要多。看著她沉靜的側臉,薛繼明滿心不是滋味兒。

鄭哲經過幾番掙扎後,終是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杏林春門前,深深下拜:「敢問林大夫,我先前兩次診治,究竟錯在哪里」如果弄不清這一點,他終生都無法釋懷。

林淡抬起頭來睨他一眼,並不拿喬,而是徐徐開口:「那婦人送來之時已痛到極致,額頭卻無一滴冷汗,且面帶紅暈、胸有雜音、嗓音嘶啞,此乃風寒外感、頭痛惡寒之症。她那脘痛嘔逆之症十分嚴重,脈沉反緊,極其明顯,你略略一探,自然而然會被里症迷惑,忘了表症。諸症當先解表,你探明了里症,只管用葯去治,卻忽略了表症。未曾解開表症,治愈她的風寒,你如何能夠開具保和湯保和湯里有萊菔子、瓜蔞、枳實、青皮等物,有消導之效,卻加重了她的風寒,以致她腹瀉不止、食不下咽,大大損傷了正氣。不飲食,腸胃之症也就急劇惡化,不出兩日自然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