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艾度禮,清軍外圍的明軍騎兵,寧遠河上正血戰的兩軍,寧遠城牆上留守警戒的老陳和部下,所有人全傻了一樣看著那仿佛憑空出現的恐怖火團,看著那仿佛被神靈巨手一下子幾乎拍沒的清軍方陣,然後聽著那天崩地裂一樣的巨響,感受著腳下那大地的顫抖,在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楊豐卻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扔掉糊滿血肉的盾牌,然後站在那里看著一片狼藉的場景掏耳朵里的棉花。
實際上不僅僅是他,所有明軍騎兵和他們的戰馬,也都早就用棉花把耳朵堵了起來,要不然就這一下子在炸沒了清軍同時,明軍騎兵的戰馬也肯定得驚了,這樣的爆炸哪怕隔著上百米,也不是那些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戰馬所能夠承受。
別說馬了,人都受不了。
看看那些嚇尿的清軍就知道了。
「太祖,太祖又顯靈啦!」
還是習慣了皇上神跡的王承恩最先清醒過來,此時相距楊豐還有半里路的他,就像瘋一樣尖叫著。
「太祖顯靈啦!」
驟然間仿佛決堤洪水般,戰場上所有明軍士兵都瘋一樣高喊著。
下一刻,清軍崩潰了。
那些正在血戰中的清軍騎兵們,他們根本不知道那里到底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之後,那帶著他們全部希望的兩千多步兵驟然間死傷了一大半,中軍位置甚至變成了一個恐怖的大坑,大坑四周全是支離破碎的死屍,甚至頭頂還有血雨在落下,血雨下面殘余的步兵就像行屍走肉般木然地呆立著。
而在這些殘余的清軍前方,那個剛剛如怪獸般縱橫沙場的猛將,卻若無其事地掏耳朵。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
然後當明軍一喊太祖顯靈之後,對那自然力量的畏懼,瞬間就壓垮了他們已經很脆弱的神經。
於是崩潰就成了必然。
所有清軍無論殘余步兵還是騎兵,都瘋一樣掉頭向著北方中軍位置狂奔,而他們背後在太祖顯靈的神跡支撐下的明軍,同樣也在瘋狂的追殺著,而這又加劇了清軍的恐慌,這樣狂奔就開始向著炸營展了。原本還想收攏軍隊的艾度禮在亂軍沖擊下,也徹底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他和他的中軍不得不被裹著潰敗下去,實際上他就算收攏了軍隊,這時候也沒有打下的意義了,失敗已經是必然的結局。
而他們的潰敗也意味著這場大戰的落幕。
明軍以總計七千對清軍總計六千,最後以殲敵過半取得了一場可以說真正的完勝。
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場從來未曾有過的大捷。
這一戰明軍的死傷加起來還不足兩千,而殲敵的數量卻過了三千,數十年來雙方之間大小無數次戰斗,明軍又何曾有過如此輝煌的勝利?
站在寧遠城下,望著潰敗的清軍和追殺的明軍,所有明軍將領都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但緊接著他們就看到了帶給他們這場勝利的人,那個端坐在戰馬上,帶著滿身敵人的鮮血和羽箭,拎著一根狼牙棒,就像神靈般站在夕陽背景中的人,那個不久前一個人主宰整個戰場的猛人……
「臣叩見陛下!」
所有明軍將領和士兵全部叩拜在地。
這是心悅誠服地叩拜。
他們叩拜的不是一個皇帝的稱號,不是一個王朝的標志,不是一個君權的符號,而是一個強者的威嚴,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皇帝並不值得尊敬,自從兩千年前人們喊出將相王侯寧有種呼的時候,在這片土地上君權就已經沒有了威嚴,皇帝輪流坐今年到我家,一個失去強者光環的君王和螻蟻沒有區別。
而眼前就是一個強者。
這一戰他自己一個人殺死的敵人就幾乎和七千大軍差不多,這樣的人不算強者,那還有誰能算強者?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頭上帶著皇冠的強者。
「都起來吧,你們做得不錯!」
楊豐端坐在戰馬上說道。
「陛下,接下來該如何?」
唐鈺趴在地上說道。
「接下來,接下來先把這戰場上所有韃子的腦袋砍了,不論死活統統都砍了,然後把他們的腦袋掛在寧遠城牆上,朕突然現他們這個辮子倒也是好東西,掛腦袋的時候省事了許多,看看這些腦袋能不能在寧遠城牆上每一個箭垛都掛上一顆!」
楊豐笑著說。
那些將領們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