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給咱家留條根!」
博洛吼道。
他們家的確就剩他們哥倆了,阿巴泰只有三個兒子活到去年,老二博和托死在了關外戰場上,博洛的兒子齊克新據說燒死在沈陽城的大火中,岳樂的兒子他塔海才兩歲,之前得到消息在從沈陽逃往赫圖阿拉途中,娘倆都被老虎給咬死了,阿巴泰一支男人就還他哥倆了。
岳樂抹了把眼淚,最後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後猛抽了戰馬一鞭子。
幾乎就在同時,三十丈外一名明軍士兵扣動扳機,盪寇銃的槍口火焰噴出,一枚十八毫米子彈呼嘯著劃破空氣,瞬間撞在博洛的額頭上,一下子擊碎顱骨打進了他腦子,他看著自己弟弟遠去的背影,帶著一絲凝固的欣慰倒在了地上。他當然不會知道,僅僅不到二十秒後,岳樂就已經驚恐地帶住了戰馬,就在那匹狂奔的戰馬嘶鳴著立起同時,這條河谷的出口處,一道密密麻麻的長矛牆壁後面,所有明軍鳥銃手同時扣動了扳機。
在密集的子彈中,岳樂和近百名終於沖出的清軍,就像狂風暴雨中的樹葉般抖動著,緊接著帶著無數傷口跌落塵埃,遠本歷史上康麻子對付吳三桂的主要大將,康麻子朝八旗將領中唯一稱得上帥才的安親王,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想跑,這可不容易!」
明軍步兵第三鎮總兵冷允登得意地說。
楊豐的這個坑可沒那么容易逃出去,一線就那么點人只是因為多了也布置不開,就那么點地方過萬人就沒法擠了,像鎖陽關那樣的地方甚至過千人都很難擠開。這片戰場的優勢就是狹窄,既然是狹窄就當然不可能部署太多的軍隊,像一條山谷埋伏十萬大軍這種事情是出楊豐能力范圍的,所以明軍只能在河谷外布置第二道防線。
可憐清軍哪知道這個呀!
那些英勇的八旗健兒們,依然在不斷試圖沖過河谷,幻想著沖過之後就可以逃出生天,絲毫不知道沖出去也不過是掉進第二個陷阱。
實際上楊豐是以困為主,他沒有准備靠血戰來解決清軍,後者那也是真正百戰之余,一旦拼命了給他造成兩三萬傷亡還是沒什么問題,這個數字可就很令人難以承受了。所以真正計劃中以打來解決的,只是被隔絕在鎖陽關以東的清軍後隊,那里整整五千騎兵和一萬步兵已經開始了進攻,被截在後面的五千清軍,已經陷入了血戰。但鎖陽關以西這片盆地中的清軍主力,他的解決方法就是圍困,守住向外的所有通道,用四周綿延數十里的群山鎖住他們,這里除了樹皮草根估計很難找到維持數萬大軍生存的食物。不用多了,圍上半個月就可以進去給他們收屍了,不行就再繼續圍,清軍可以翻山逃走,但必須拋棄戰馬,沒有戰馬的他們就算翻過了山,外面的明軍騎兵也會愉快地砍他們人頭。
這樣就可以把明軍的傷亡,降低到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了。
至於皇上帶著錦衣衛的沖殺只是因為……
呃,那只是因為他喜歡這么干,他只是出去過把癮而已,事實上這時候皇上也已經在戰場上繞一個圈子,然後殺回了山口。
「向西!」
楊家堡的小土圍子里,尚可喜就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帶著病態的激動喊道:「西邊還有一條小路,到現在還沒動靜那么他們肯定沒有防備!」
「那就向西進攻!」
多爾袞頹然地說道。
尚可喜立刻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
多爾袞嘆了口氣。
西邊是還沒明軍,但那狗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在那里布置軍隊。
那里當然有守軍,實際上尚可喜自己都明白,可是這種狀態下的他,腦子里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那里沒人,那狗皇帝肯定疏忽了,向那里進攻就一定能逃出生天。總之他就這樣在幻想的世界里,帶著他的親信們向西去進攻一直屹立到三百多年後的葛嶼堡要塞了,在那里不僅有三十多門大炮,另外還有整整一萬明軍在等著他,如果他能在狹窄的山路上沖過這道防線,那么不到八里外,還有當年常遇春駐守過並且病死在那里,然後以其命名的常嶼口城在等著他。
呃,他需要進攻的城堡其實很多的。
這里是宣府。
這里幾乎每一條可能通行的道路上都有城堡防守。
「這才是四面楚歌呢!」
多爾袞苦澀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