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站在一艘小船前甲板上的楊豐,在湖水的盪漾中眺望著遠處那如畫美景,伴著細雨蒙蒙一臉深沉地吟道。
緊接著他甩開手中折扇,不顧那迎面的雨絲在身前輕搖著,那扇面上只有一朵綻放的***,花上銀鉤鐵畫四個橫亘扇面的大字赫然是……
風流才子。
他是三小時前到達的臨安。
經歷了鎮江事件後趙構也同樣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的所有計劃全部落空了,而且還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既然這樣那就別再玩什么小把戲了,痛痛快快承認現實吧,說實話他跟楊豐打交道總是心里虛,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噩夢降臨,這個妖孽就仿佛一個災星般出現在哪里都伴著詭異的災難,還是別玩夜長夢多了,於是就在楊豐的船隊沿運河南下途中,各地完全按照正規禮儀迎接梓宮和太後……
當然,不是迎接楊豐。
當船隊一路前行到達平江府,也就是蘇州時候,一道聖旨還特意從臨安送來,趙構重新封了趙桓為親王,因為趙桓原為定王,但定州已經和大宋無關了,所以趙桓被改封為了循王,也就是原本歷史上張俊死後追封的那個,食邑萬戶,實食兩千,加太師,於臨安賜第一所,剩下的……
剩下的就沒有了。
反正到臨安放個小院子里繼續圈養著就行。
對此趙桓也沒意見。
他只要安全到達臨安並且獲得承認就行,以後的事情得慢慢來,這時候最重要的是表演他們的兄友弟恭。
就這樣他們的船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臨安,趙構是在臨平接的他媽,在碼頭和他哥哥當眾表演了一番兄弟親情,然後哥倆攜手在萬民歡呼聲中進入臨安,接著又在萬民歡呼聲中前往大內。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跟楊豐無關了。
一路上包括趙構在內所有人都把他當空氣,那些官員甚至從他身邊走過,都不帶眼珠子斜一斜的,反正就是不跟他有任何接觸,當然也不阻攔他的任何行動,既然這樣他也沒興趣往這些人跟前湊。最後人家母子兄弟重逢進宮敘親情去了,他在碼頭也沒人招待,連個管飯的都沒有,無聊的楊豐干脆給他手下那些紅巾軍士兵也放了假,然後自己換身衣服跑到西湖上來玩了。
他並不擔心趙構會對他不利。
有上次的教訓估計這時候趙構早就把把招惹他視為禁忌了。
「好詩!」
他剛裝完逼,旁邊船上一年輕男子便贊道。
楊豐合上扇子矜持地點頭。
那男子估計也就不到二十的年紀,身旁還有一個看上去差不多大,容貌秀麗神情溫婉的少女,兩人在一起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而且看身上的絲綢也都是上流人家,那男子一身青衫做生員打扮。
「兄台貴姓?」
他抱拳說道。
「敝姓楊,楊豐,字豐生,這位兄弟貴姓?」
楊豐還禮說道。
「小弟6游,字務觀,這是我表妹。」
那男子說道。
「哦,6賢弟沒有去城內觀看迎先帝梓宮禮嗎?」
楊豐說道。
說話間他還不經意地看了看6游身旁的唐婉,後者似乎感受到一絲危險,立刻帶著滿臉羞澀低下了頭。
「有什么好看的,我大宋兩位皇帝,數千妃嬪公主被人家一起擄去,此仇可謂不共戴天,然而十幾年後朝廷卻不惜冤殺棟梁以獻媚於敵,向仇人屈膝投降稱臣納貢,才換得仇人施舍,將一棺枯骨送回,這簡直就是上門羞辱。此刻小弟看那梓宮胸中唯有恥辱,像這種場合倒是不去也罷,可嘆滿朝文武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只知苟安一隅全然無報仇雪恥之志,真像是楊兄所說的,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6游嘆息道。
「6兄弟難道不知道?」
楊豐愕然道。
「不知道什么?」
6游奇怪道。
「那梓宮和太後根本不是從金人手中迎回的,而是岳雲率領紅巾軍北伐一直打到東平,金人迫於無奈,才將梓宮,太後,還有靖康皇帝一起送交岳雲,岳雲又護送南下的,朝廷只是為照顧顏面才假做在鄂州接梓宮,實際上是在鎮江會合,而且太後因此在鎮江震怒,下旨由岳雲誅殺了金國使者完顏宗賢,並且抓了接梓宮使孟忠厚,此事早已過去數日了,難道6賢弟一點不知?」
楊豐說道。
很顯然趙構還是在封鎖消息,當然,也有可能是消息還沒傳過來,畢竟他們從鎮江一路而下還是很快的,這時候信息傳遞度慢得很,如果官方故意隱瞞的話出現滯後很正常,但這沒什么大不了,有運河上客商用不了幾天估計臨安就闔城都知道了。
「楊兄莫不是說笑?」
6游愕然道。
「這種事情為兄哪敢造謠,那鎮江和揚州的十幾萬軍民都親眼目睹,此刻紅巾軍的戰船就停於武林門外,那紅色龍抱日月旗下既是,據說官家因舊事拒絕岳雲入城,他和部下義軍正滯留城外。」
楊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