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六章 八旗健兒血仍未冷(2 / 2)

歷史粉碎機 木允鋒 1672 字 2021-01-26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偷偷挑開窗簾的吳巡撫看著蜂擁向城門處的貧民們悲憤地說道。

「這些刁民!」

緊接著他低聲罵道。

他當然明白這些貧民是去城門干什么的,他都做到巡撫了也肯定不是傻子,這福州根本守不住,城里根本沒有幾個兵,無論綠營還是駐防八旗都在廣東前線呢,這里唯一能打仗的也就是海防的炮台和洋嶼的水師,他們都沒撐住那就更別指望旗下街那些老弱婦孺了。雖然棄城而逃以後肯定要受罰,但就憑自己的人脈再花些錢最多也就是丟官,可要不跑的話那命就沒了,雖說他對聖上自認忠心耿耿天日可昭,但留此有用之身待日後為聖上效力總比死在這福州強……

呃,吳巡撫就這樣一邊為自己的逃跑尋找理由,一邊穿過混亂的街道悄然離開了福州。

而此時明軍已經開始登6。

「還有人敢出戰?」

明軍步兵一旅一營長秦松愕然地看著遠處。

這時候已經是黎明,借著微亮的天色,可以看見遠處的福州城門內一隊騎兵正在沖出,而且都很誇張地穿著棉甲,頭頂上豎著避雷針,很顯然是駐防八旗的馬隊,只不過騎的那些戰馬就更誇張了……

「福州八旗騎驢子嗎?」

秦松一副三觀崩潰的表情問他身旁的指導員。

「人家那是戰馬!」

原籍福州十年前才跟著家人闖南洋的前淘金者謝平,帶著一絲唏噓看著故鄉的城門淡然說道。

「把馬養成驢子還能打仗?」

秦松愕然道。

「廢話,不養成驢子一年得花多少草料銀子?他們都是定額折錢自己喂養的,馬吃得越少人吃得越多,他們又沒想過打仗,換你的話你願意養一匹英國馬還是養頭驢子?」

謝平說道。

「呃……」

秦營長無言以對。

「八旗健兒們,殺妖人!」

在他們前方馳騁的戰馬上,福州駐防正紅旗滿洲馬甲海都亢奮地吼叫著。

實際上只有十七歲的他一身祖傳寶甲,手中祖傳寶刀,據說這刀還是他老祖宗入關時候用的,此刻的海都恍如他老祖宗附體般,而在他周圍也全都是這樣剛成年甚至還有沒成年的八旗健兒,因為他們的父兄都在廣東前線,剩下留在福州的就是些老弱病殘了,好在平日在祖先那些豐功偉績熏陶下的他們挺身而出,然後毅然擔負起了守衛他們殖民地的責任。

呃,其實就是被忽悠傻了的。

這些年輕的八旗健兒們,騎著他們的驢子一樣戰馬,穿著冷兵器時代的盔甲,拿著銹跡斑斑的戰刀,恍如野豬皮附體般沖向明軍。

而他們對面的明軍,看著這一幕也都多少露出一絲敬意。

畢竟打到現在他們見過太多清軍的潰敗,還真就沒見過幾百騎兵敢主動沖擊他們步兵線列的,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們熟練地檢查著自己的武器,按照軍官的指揮迅排列成三排,紛紛舉起自己手中步槍等待清軍進入射程。因為這里的地形限制,清軍不可能沖擊他們側翼,所以空心方陣就不需要了,另外在線列的後面,營屬炮隊的四門前裝滑膛榴彈炮也昂起了炮口,炮手迅裝填時間引信的開花彈,准備向著清軍開火。

整整一個步兵營嚴陣以待。

突然間一匹狂奔的戰馬上,一名八旗健兒不慎墜落,然後被拖著繼續向前,他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隨著地形的起伏不斷撞擊,緊接著被一塊尖銳的岩石劃開後背,鮮血不停在後面拖出。在他的慘叫聲中,相距只有幾步遠的海都臉色越來越白,這聲音像鬼叫般折磨他的神經,他的勇氣就仿佛歡愉過後的ji情般一下子煙消雲散……

「啊!」

他突然尖叫一聲。

然後他以最快度掉頭。

就像瘟疫般,同樣的尖叫也在不斷響起,那些斗雞走狗的八旗子弟們瞬間原形畢露,一個個哭喊著不顧一切地掉頭往回逃。

秦松和謝平一臉懵逼地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候,那敞開的城門內就像決堤洪流般,不計其數的貧民洶涌而出,漫過曙光初照的原野,而潰逃的八旗健兒正好和他們撞上,因為數量差距太大,很快就陷入了這片洪流中,然後無數的鋤頭鐵鍬木棍磚頭就落下。

可憐的海都和他的兄弟們轉眼消失了。

「這真是,這真是莫名其妙啊!」

秦松抹了把臉憂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