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渾身是戲(兩章合一)(1 / 2)

掀開大鍋蓋,香氣撲鼻,宋福生當即咽了咽吐沫,可見是真餓了。

「嘗嘗我的手藝吧,就是瞎弄,也不知能不能糊弄住你們的嘴。」

宋富貴說是這么說,實際上可不是瞎弄。

來之前頭兩天,特意在家里灶房蹲著學過。

他個大老爺們以前也沒怎么做過飯,不現學咋整。

偷學錢佩英的手藝,圍著錢佩英身前身後轉,還被阿爺給擰了耳朵。

阿爺說他作風不檢點,總盯著錢佩英的手邪笑。

冤枉啊,一直就這樣笑啊,阿爺,你還不如說我和李秀呢,錢佩英?你敢冤枉我,我都不敢想。

這不嘛,學成兩手,富貴今兒給宋福生他們幾個做的是五花肉燉菜。

舀一勺凝住的葷油下鍋。

油開了,幾片五花肉下鍋煎炒,下撕好的白菜炒出水,再將切好的豆腐塊下鍋,加點鹽,撒些辣椒面放豆腐上添湯咕嘟,眨眼就咕嘟冒泡,冒泡時再撒點蔥花。

就這菜,宋福生掀開鍋蓋見著後,覺得自個能一氣吃好幾碗大米飯。

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宋福生一邊大口嚼飯,一邊說大郎他們幾個,「慢些吃,慢些,噎的直打嗝,我離這么遠都聽見了。」

其實是心里著急。

你們吃那么快,一會兒菜沒了,他吃啥?

要是沒有你們幾個,早就進空間吃了,何苦挨餓。

回應他的咀嚼聲,小子們已經跟三叔混皮實了,誰搶著算誰的。

半鍋米飯,半鍋菜,連用大鍋燜飯燜出來的米鍋巴也沒有剩下,這幾個人全吃了。

宋富貴是早在之前這幾人回來前就吃完了,就是沒舍得吃菜,可憐巴巴舀了一勺湯泡些飯吃的,將菜留給了宋福生他們。

「放那吧,我收拾,快進屋躺著,」富貴端著一盆洗完的衣裳進屋,急忙說道。

可不敢讓洗碗刷鍋。

因為阿爺在家有囑咐過:

富貴啊,讓你去,不是進城瞧熱鬧的,福生他們累腦子,比干重活還累。你要讓他們到家後,啥活也不用干,是事不用伸手。你要是不中用,就趁早回來換別人去。

富貴當時下保證:「我中用,我中用。」

所以咋能讓干活呢。

等他將衣裳晾上的,他洗碗。

宋福生也就沒客氣,讓鐵頭他們幫宋富貴拎拎水,燒燒灶,他進屋先去炕上躺著了。

進了屋,一摸腰下的炕,熱乎乎的。

不得不說,家里提前有人燒炕就是不一樣。

在這古代,供暖方面太遭罪。

不是集體供暖,也沒有暖氣空調。

他買這房子還大。

空了一天的大屋子,下班回來,摸哪哪冰涼。

等到將用的水從井里壓出來填滿缸,燒爐子做飯,飯都吃完了,屋里也沒有太多熱乎氣,還沒徹底燒起來呢,炕只是溫的。

然後借著溫乎氣睡覺。

不早睡也不醒,這里早晨上班早,倉場衙離城里還特別遠。早上起來還得做飯呢。

外面,宋富貴也在打聽:「鐵頭,我怎么瞧著那幾個房門都關著呢,不讓打開呀?」以為是宋福生不讓呢,人家的房子,要是不允許,他別亂竄。

「富貴叔,不是我三叔不讓,是屋子太大,將門都關緊,熱氣不就只能進我們睡覺那屋了嗎?全敞開門,熱氣該散了。」

「你們幾個一直擠在一鋪炕上?」

「啊,睡一起還能熱乎些。」

嘖,宋富貴一邊將抖摟過的衣裳重新扔盆里,這屋里連個晾衣繩也沒有,要先弄條繩,一邊搖頭。

這日子過的,照家里差遠了。

家里頭,熱湯熱飯熱炕。

宋富貴小聲罵鐵頭他們:「你們幾個還是太懶,你三叔累,你們幾個就貪黑多燒燒唄。」

大郎說:「不能多燒,在城里去哪弄那么多柴,都是買著燒,買柴買碳,南大門那里有老鄉賣柴的,離咱住的地方也挺遠。這么大間屋子要是全燒起來太費了,我們來之前只帶了兩袋子木炭。」

宋富貴又想嘖啦,看看,得虧他來了吧,他帶碳了,趕著牛車,阿爺給裝了三袋子,只是沒帶柴。

不要緊,既然是趕牛車來的,明兒送完福生他們幾個去當值,他就往遠了趕車再尋摸尋摸,自個捆柴。

他長這么大,就沒在柴上花過一文錢,那得多不會過日子。

繩子拉上,衣裳晾上。

宋富貴將鐵頭、大郎、還有自個喝的葯熬完了,一人一碗干掉,終於上炕也能歇歇了,忽然嗅了嗅鼻子:「鐵頭哇,沒有換洗棉褲了嘛?脫下來,明兒叔給你現在穿的拆了洗洗。」

宋福生也看向高鐵頭,他也早就發覺這孩子褲子有味。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抖樓棉被就能聞到。

鐵頭沒覺得不好意思,都是男人怕啥的,斬釘截鐵道:「沒有。」

家里沒娘,高屠戶當爹的顧不上這些細致事。

鐵頭倒是有嫂子,可是嫂子又要管雙胞胎侄子,還要干活。

去年過年那陣,嫂子提過要給做新棉褲,但是大哥這趟回來後,嫂子一直在和大哥忙。

宋福生瞅瞅鐵頭,心想:明年讓這小子娶媳婦吧,光棍還沒娘是不行。

富貴就實在了,給他媳婦攬活:「早先沒有怎不說?你嫂子沒空,讓你嬸子給做一條啊?算了,明兒個我先出去買些棉,把你褲襠那塊棉花拆下來換塊新的,我再拿針線給你縫上,先對付吧。」

高鐵頭立馬掏自個的銀袋子給錢。

高屠戶說了,讓鐵頭掙的銀錢自個攢著娶媳婦用,當爹的不給管那份錢了。

「買那么點兒棉還要什么錢?我兜里有。」

「拿著,富貴叔,你還得買針頭線腦給我縫縫補補呢。你兜里有,也沒有多少。我們幾個都曉得,嬸子管你銀錢管的緊。你花一個銅板也要回去與她講,講不明白超過十個銅板會挨掐。」

宋富貴瞪著眼睛:他家的事,這幾個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大郎和虎子就笑。

「我?我那是不和她一般計較。我就在外真花了,我花她個二兩銀,不信你們回頭瞅著,她也不敢吱聲。」

宋福生也憋不住笑了,讓富貴拿著吧。

聽到富貴提及婆娘,他也想錢佩英了,問道:「家里大門還沒安上?」

「沒有,定做的慢。」

宋富貴又告訴宋福生,錢佩英本來想進城的,就因為那大門還沒安上,工人們都沒走,她要在家做飯才沒來。阿爺也是不讓。

一個女人家,壓根不知道倉場衙在哪,從來也沒去送過貨,離城區那么遠。

就算找到倉場衙在哪,人家一看是女的也不讓進。

官衙哪能是女人家隨便進的。

就這么的,派他來了。

宋福生想了想,過兩天,給糧隊打發走了,忙過這一陣,他就可以下職時趕牛車回家了,就是到家晚點,那也回家住。

宋富貴躺在炕上,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