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良覺得吧,順子要是沒告訴他,他也看不出來將軍心里藏著姑娘。
順子這一告訴他,他就處處都能發現不對了。
比如,營帳外,將軍忽然站住腳。
馬廄里的幾名小兵,一邊刷馬一邊在白話著:
「我和你們講,釣魚那是有講究的,天越冷,講究越多。
用紅蟲釣魚,以防天冷不開口,用味道濃的蟲做餌料。
小勾細線小漂釣平水釣兩目……」
耿良的耳朵動了動,他聽到將軍駐足在那里喃喃著,和里面的小兵一起說出小鉤細線小漂釣那句話。
比如,龐副將他們在和將軍一起吃飯時,大咧咧嘀咕道:
「格老子的,那面兒到底開打是不開打,又特娘的縮回了脖,搞得某吃飯都不香。
就這個飯食,在家俺是要弄香菜蔥末醬醋糖還有那個辣面子蘸上一蘸的,那才夠味兒。」
將軍忽然道,「確實,如此蘸著吃才是滋味。」
副將們、一起吃飯的軍師們,停下筷子:「……」
將軍被說饞啦?
龐副將連忙出大帳,喚來手下讓找伙夫去,他自己饞不要緊,將軍饞必須安排上。
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哇,將軍想吃這一口怎么啦?
可是全軍伙夫們犯愁:我們隨軍只帶有大醬塊子、鹽巴。別說香菜沫,我們連醋都沒有。
在耿良眼里,將軍這次最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失眠。
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
以前將軍在府里,幾時幾時要做什么,那都是有一定規律的。
將軍帶兵在外,以前那更是抓緊一切機會休息,卧下就睡,睜眼就忙。
可是你再看看現在。
就比如,此時。
將軍大晚上的不睡覺,正在望著黑夜里的長江。
咱也不知道將軍在想啥。
耿良聽著江水聲,偷著打個哈欠,帶著二十六名近身侍衛,腰板筆直地站在遠處守著陸畔。
第二日,耿良私下和順子悄悄道:「我說,將軍相思病挺重啊。」
順子作為陸畔的私人貼身小廝,心想:
你發現的那點兒算什么。
少爺從來了這里還臟過幾床被褥呢,這事兒他去和誰說?這輩子,他也不能對人講啊。
少爺那是真想做夢娶媳婦,哎呦我天。
不琢磨那事兒則以,一琢磨起來就跟開了閘似的。
瞧瞧,順子和耿良對視一眼:又一輪的相思開始了。
陸畔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江北:
茯苓,快過年了,你在忙什么。
你有沒有時常想起我?
我現在所處位置,離你很遠,很遠。
想忙里偷閑騎馬回去看你一眼都做不到。
你是在忙著為你父親高中舉人慶祝開心嗎?
茯苓:沒有。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好漢不提上月勇。
上個月已經給慶祝完。
我們家目前在忙這個月的喜事,還是雙喜臨門的那種。
「一拜天地。」
宋九族家可有真正的「天地」,他們有天子賜予的御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