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震撼心靈(兩章合一)(1 / 2)

秦主簿一懵:「大人?」

「讓你去,你就去。」

秦主簿只能再次看眼宋福生的背影,為難的轉身去了。

這事兒,他們這邊打聽過了。

究其源頭,至少他妻子是從羅通判的夫人那里,一傳倆倆傳仨得知的。

但是大人直接要找到羅通判的頭上,在秦主簿看來,沒必要做到如此程度。

正常的做法,大人不該是默默的給羅通判添堵穿小鞋嗎?

畢竟女人家的一些閑言碎語,不至於擺到明面上,當面鑼對面鼓。

……

在秦主簿看來不至於的事情,在宋福生這里,此時此刻,很至於。

宋福生雙手叉腰,望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心里正泛濫著從沒有過的愧疚。

以前,在童謠鎮、在奉天、在京城、在會寧,他都能擠出時間陪妻女溜達溜達。

甭管去哪里,都接一接,送一送,相陪領著出去玩玩。

可是,自從來了黃龍府,掌管幾十萬人的命運。

他又不是全能的,好些事要接手,要治理,要研討,要協調,就忽略了妻女。

這就讓一些自以為是的人鑽了空子,惡意胡猜,向他最在意的兩人頭上扣屎盆子。

宋福生心底泛起愧疚的同時,憤怒更是在無限擴大。

他這個人,並不在意別人會怎么議論自己。

像是他拿出最大的誠意給這些官員吃定心丸,只要好好干,他就給升職平台,不會像陶府尹一般獨自攬功占權。

轉回頭,就有人不知足。

說做事的是他們,做好了,上報時,宋知府雖說會帶著他們的名頭,但是不也會報他自己的名頭嗎?那不還是給宋知府添政績?倒是做不好了,要由下面的官員背鍋。

說他,心情很好的時候愛找人談心,溝通竟然成了錯。

恐怕大家會覺得他的初衷是想四處聽奉承話。

想必還會在心里罵他,你什么樣,自己沒數?找我們談啥,你想聽什么,你有什么資格教別人做事?

幾年前,我們這些人早就做了官,而你才當幾日官員。我們不指望晉升,只求你別沒事找事。

甚至,他宋福生連老百姓的看法都不在意。

像最初的蜂蜜村就很不歡迎他,辦魚肉百姓的萬家有錯嗎?

像上元節,老娘盡心准備出能讓百姓猜懂的燈謎,提前四日大活不接了,錢不掙了,家里的姑娘們蹲在烤爐房里十二個小時不間斷的干,烤出一鍋鍋白送的點心。

那日,他看到老娘出現,一揮手間,能讓那么多沒嘗過蛋糕的孩子吃到,心猛的一熱。

轉回頭,阿爺出去溜達就賭氣而歸說,人咋就不知足,說那外頭百姓搶沒搶到點心的都不樂意。

在私議,認為知府大人一家太摳門,搶到的說,就給那么一小塊。

沒搶到的,聞風才趕到的,更是抱怨連篇。

這些人從來不想想,他們宋家可不可以不用如此費事,完全可以像下面各府之間,換個二三十兩銀錢的銅板向門口一撒。

就因為老娘好心。

說咱們是從苦日子過來的,知曉當爹娘的,即使搶破頭搶到幾個銅板,也不會將搶得的銅板給娃娃們買蛋糕,要用來貼補家用。

而過節,無非是小孩子們才會盼年盼節。

所以才想費事費柴費力費錢的准備這些。

這樣的例子,自從做官以來,太多太多。

無論是百姓還是下屬對他誤會的言論,他宋福生並不介意。

還勸自己,多去看那好的一面,多理解,屁股決定腦袋,他們沒到那種程度就想不到。

但是這次,外面胡亂猜測他妻女,還想讓他理解古代人思維受限難免說出之類的話,他做不到。

這不是思維受限。

這是惡。

那些人是純古人,既然知曉女人家名聲的重要,卻還要如此胡說八道,這不是惡極是什么?

你們女兒才當填房。

你們媳婦才是最應該被休掉!

當當當,秦主簿先敲門後提示:「大人?」

身後站著羅通判。

宋福生從窗前轉身,「進。」

……

秦主簿一耳貼門,一手捂住耳朵,仔細偷聽里面的談話,心中不停地泛起,哎呦我天,話太重了。

他聽到大人聲音里帶著冷峻,訓斥說:

羅通判,本官知曉你未曾下場參與過科舉,懵懵懂懂到了今日的位置。

聽聽,大人先羞臊羅通判不是靠科舉證道的官員,後說懵懵懂懂,那不就是在說人家,不名副其實嗎?

接著大人又說:喚你來,就為教你,靜口,修身,齊家。

靜口,小兒出生,要用三年學會說話。

羅通判,你可知成人,卻要用一生,學會說人話和不說話?

秦主簿在門外,用袖子遮臉,里間的羅通判如何,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一個偷聽的都聽的臉通紅。

「大人,您為何要如此羞辱下屬?」屋里的羅通判從跪地聽命,到噌的一下站起,火氣上涌。

「為何,回去問問你那口出惡疾的妻!」

再敢扯老婆舌,本官不僅辦你,也辦她。

啪的一聲,門外的秦主簿一抖,茶碗落在一臉震驚的羅通判腳邊。

外面,周同知正拿著文書想要大人簽字,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也被茶碗摔碎的聲音唬了一跳,疑惑地不行。

想了想,還是先回去吧。

秦主簿只看到周同知官袍一角。

……

羅通判為降臉上的熱度和心中的郁躁,連續用冷帕子敷面幾次,才坐穩椅子繼續辦公。

再心急,也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官署。

拿起筆,發現手抖,羅通判用左手緊緊握住右手腕,在心中勸自己:

不必如此,真不必氣火攻心。

他是相信夫人的。

他的夫人心正言明,有女子少有的俠骨直率和敢於擔當。

這么多年,他只聽過夫人為女子不公之事伸張正義的言論,宋知府不過是一家之言。

反正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最差的結果就是被宋知府打壓,幾年內,毫無建樹罷了,沒什么的。

說是這么說,哪個做官的不期待向上更進一步,更何況還被叫進去罵的如此不堪。

當天,羅通判正常下職,秦主簿私心里滿佩服的,換他,指定做不到。

到了家,羅通判才邊擦臉邊問道,「夫人,是有對外人私議過知府夫人不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