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平縣這些破事兒,早就被探子傳回了象陽縣。
姜芃姬對身邊這些鄰居不爽已久,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對角平縣還是了解的。
挑來的兵卒的確是個機靈人,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翻過了城牆,然後在姜芃姬所說的那個東北角門附近蹲守了一刻鍾,果然看到有幾道鬼祟的身影,他連忙揮手將這些人攔下。
他們也都是想要「偷渡」出去的,被兵卒發現了,哪里敢聲張
一個一個嚇得魂不附體,擔心被青衣軍抓住,一家子都要被杖殺。
「大兄弟問個事兒」兵卒換上了普通百姓的麻布衣裳,用著一口北方方言口音,一聽就知道他是附近本地人,只是壓低聲,聽著有些怪,「你們也是預備著掏錢出城的」
這一行人一共九人。
兩個老人,三個成年男子,兩個面黃肌瘦的婦女,懷中都抱個熟睡的孩子。
「你想干嘛」
領頭的壯年男子惡狠狠地瞪著兵卒,大有他敢搞事兒搶錢,他們就動手的架勢。
兵卒鎮定自若地道,「嘿,你們別急啊,俺又沒有壞心思。只是看你們一家子挺可憐的,大半輩子那么點兒積蓄,全都送給那些青衣畜生,老弟兒不是替你們可惜么」
「你是誰」壯年男子沒有松懈,用身體當著兵卒的視線。
「俺啊,俺是從象陽那地方來的你們瞧瞧,真真兒的羊毛衣裳。」
說著,兵卒將袖子稍稍往上卷了卷,扯出御寒的那一層羊毛里衫的袖口。
他眼神不屑地打量了眾人一眼。
「這一身都要好幾百來文,小弟稀罕你們這點錢實話不相瞞,小弟也是去年冬天從這里逃出去的,那時候手頭緊,沒把老娘帶走,這次趁著青衣軍快倒了,提前偷溜進來把老娘接到象陽享福。」
兵卒說得有鼻子有眼睛,也是個十足十的演技派,撒謊吹牛都不帶臉紅。
角平縣的百姓多半也聽過羊毛衣裳這東西,見是沒見過的。
不過,壯年男子的注意力不在那一角雪白的羊毛袖子,反而是別的。
「什么青衣軍倒了」
兵卒怔了一下,道,「你們不知道青衣畜生把人都拉去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現在縣城里頂天千百畜生,大多還睡得跟豬一樣。估摸著,哪怕現在將他們腦袋割了,八成醒不來。不然的話,小弟是怎么爬進來的我看大兄弟幾個,撩到城門口的青衣畜生簡簡單單,沒必要給錢。攔住你們就是想問問,狗尾巴胡同的人去哪兒了半天沒找到俺娘」
壯年男子想了想,又問了自己的婆娘,對著兵卒道,「那條胡同的屋子都被那些畜生征用了,里頭住著的人被趕到了城北那塊地方。你老娘應該是在城北吧」
兵卒有些開心地點點頭,「行,多謝大兄弟了。俺這就去接老娘去象陽享福去」
然而還沒邁開腳,他被壯年男子攔住了。
對方問,「小兄弟,你說那些青衣畜生都被拉出去打仗了」
「對啊,俺原本白天就想混進來的,誰知道他們呼啦啦一群人就出去了大兄弟,你們要是想走,快點走吧。城門口也就幾個人守著,犯不著花那么多錢。俺那會兒也是吃虧,交了賊多的錢,一路吃著樹皮草根挨到了象陽那塊地,這日子別提多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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