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聶洵而言,孟湛只是他即將算計的敵人罷了。
朱青寧喉頭梗了一下,似要勸說,最後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郎君小心。」
聶洵長嘆一聲,輕拍嬌妻的脊背,溫聲著道,「為夫知曉。」
夫妻二人相擁許久,朱青寧倏地想起一人。
「若是那個乳母所言不假,知道郎君身世的人應該沒幾個。只要這些人不說,旁人怎么知道」朱青寧眸中冷光一轉,攥著袖子狠心道,「那個乳母郎君可想好要怎么處理了」
聶洵唇角溢出愉悅的笑意,他道,「處理干凈了。」
死人是不會泄露真相的。
不用朱青寧提醒,聶洵也不會讓那個老婦人有活命的機會。
除此之外,聶洵還派人將老婦人的家屬連夜送走了,最後給了一筆不薄的安家費。
朱青寧神經一松,鼻尖彌漫的酒氣讓她感覺不舒服。
「郎君已經有了決斷,為何還愁著臉」
聶洵嘆了一聲,他道,「五娘有所不知,為夫哪里是為了身世發愁,分明是主公。」
「主公主公為難郎君了」
「沒呢,他為難為夫做什么」聶洵好笑道,「主公哪里都好,唯獨性格有些多疑。為夫身世若是被人揭穿,這倒沒什么,怕就怕主公起疑。畢竟孟湛的原配嫡妻,如今可是柳佘的繼室,柳羲的繼母兼姨母。這層關系,哪怕為夫跟旁人說不認,可旁人未必這么想」
世人總以為血脈親情是斷不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
由此得出結論,聶洵是古蓁的兒子,那么肯定會倒向柳氏。
明明是強盜理論,偏偏有無數愚鈍的民眾將其奉為圭臬。
朱青寧小聲地驚呼一聲,半晌才道,「郎君對主公忠心耿耿,可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人啊。」
「架不住主公會多思多慮。」
朱青寧不服氣地道,「怎么這樣風別駕的二兄不也在柳羲帳下效力」
風珏是昊州別駕,黃嵩最信任的臣子。
聶洵道,「懷玠和主公是少年便相熟的至交交情,感情非同一般,豈能一樣」
朱青寧面色一白,她低喃著道,「郎君已經將那個乳母處置了,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事了。」
聶洵苦笑道,「這事兒難說。」
朱青寧不解地看著丈夫。
聶洵輕咳一聲,低聲道,「為夫怕是把柳羲得最慘了外人說她性情豁達舒朗,可為夫看,此人再小氣記仇不過」
「你怎么得罪她了」
聶洵道,「為夫給主公出了條計謀」
朱青寧眨了眨眼,追問道,「然後呢」
聶洵又輕咳一聲。
「此計能讓柳羲與孟氏兩敗俱傷,主公趁他們膠著,暗中拿下諶州,掉頭吞並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