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孟恆都忍下來了。
如今回首一看,他卻覺得愧疚萬分。
不管以前如何,招娣已經是他的妻子,自己有責任有義務讓她過得好,結果呢
所幸,醒悟還不算晚。
孟湛不是個好父親,但他不能當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丈夫和父親。
夫妻倆住的偏遠,家里也沒什么東西,收起來不費勁。
孟恆親自駕車帶著妻子離開滄州孟郡,夫妻倆都已經到了孟郡邊境了,孟湛才知道消息。
下屬戰戰兢兢地等著,生怕孟湛的雷霆震怒。
「你說他帶著那個低微的女人離開孟郡,朝著寒昶關去了」孟湛冷笑著問。
下屬內心急得冒汗,惴惴地道,「是需要屬下派人將大郎君追回來么」
孟湛冷冷地看了一眼下屬,陰鷙的眸子盛滿了警告。
「什么時候,輪得到你幫我做決定」孟湛嗤了一聲,絕情地道,「既然他不認我這個父親,我也當沒他這個兒子,派人和諸位長老說一下開宗祠,將他除名」
下屬驚愕地睜圓雙眸。
不管如何,孟恆還是宗子啊,古往今來,哪有將宗子從族譜除名的道理
孟湛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著道,「宗子你瞧瞧他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屠夫妻子,孟氏的宗婦能讓這種女人擔任他既然棄孟氏而去,那便棄了對了,派人去追他,順便幫我帶一句話離開孟氏就別回來了,他也不是孟氏的宗子,更沒有資格姓孟,連帶姓氏也革了。」
下屬道,「喏」
孟恆為了安全起見,盡量挑大路走,為了照顧妻子,馬車行駛也慢。
距離寒昶關只剩三日路程,孟氏派來的追兵追上了孟恆,順便帶來了孟湛的口信。
孟恆面色蒼白地聽完了,雙唇沒了血色。
本該愈合的左眼皮,隱隱傳來陣陣刺痛,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滅,險些站不穩。
「大郎君您不如回去吧,向族長服個軟父子之間哪里有隔夜仇呢。」
下屬看著孟恆毫無血色的臉,心下有些不忍。
孟恆的天資擱在同輩中間,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哪家有這么好的後輩,早就喜得見牙不見眼了,偏偏自家族長奇葩。
孟湛不僅不覺得自豪榮幸,反而以孟恆為恥,隔三差五責罵一頓,處處打壓。
這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人
「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可若不是父子呢」孟恆苦澀一笑,忍住雙目涌出的熱淚,慘淡地道,「容我再向他叩個首二十余年的養育之恩,若有機會,一定會一一報答」
孟恆朝著滄州孟郡的方向跪下,重重叩了三個頭,額頭都青紅了。
下屬看著踉蹌起身的孟恆,心下一嘆。
「大郎君,前方戰亂不止,為了安全起見,您還是改道吧。」
孟恆卻說,「不了生死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