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帳內放了幾個炭盆,依舊不能驅散他內心的寒意。
他沒道理不怕
孟湛收到寒昶關守將求援,第一時間派遣他帶兵支援險關不過他沒把柳羲和黃嵩這兩個黃口小兒放在眼里,寒昶關可是數一數二的天險門戶,關卡兵力充沛,怎么可能輕易被破
抱著這樣的心思,他帶兵走走停停。
白日行軍不足四個時辰,偶爾還要停下來飲酒作樂。原本想著最遲半月抵達,雖然晚了幾天,但也不算耽誤軍機大事,沒想到十日路程愣是走了快一個月,寒昶關已經被敵人破了。
完了完了完了
援軍將領嚇得額頭冒汗,帳內的炭盆也溫暖不了他的心。
「柳賊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有沒有渡松河」
將領知道自己耽誤大事了,若是被孟湛抓到,十個腦袋都不夠對方砍。
為今之計,一定要想辦法立功,將功折過。
傳信兵表情復雜。
如果這位將軍還有腦子的話,他應該知道他問了一個蠢問題
合著自己剛才回稟的內容,人家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啊
「黃柳二軍背靠寒昶關,駐扎松河附近,還未渡河。」
援軍將領心下一松,還沒渡河就好,仰仗松河之險,他還有打贏的機會。
他那么自信膨脹,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姜芃姬手底下的兵將大多來自北方,北方多旱鴨啊,哪怕會泅水,那也是狗刨。
黃嵩在昊州發家,昊州地處南北交界,情況倒是比姜芃姬好一些。
前者是旱鴨子,後者是半吊子,兩者陸戰再強,擱水里也是菜雞啊。
松河湍急,若是全軍渡河,等他們上了岸,還能維持幾成戰力
「你說那倆黃口小兒在松河附近駐扎」
傳信兵點頭,「確實如此。」
話音剛落,這位將領哈哈大笑,心情瞧著十分愉悅,絲毫不見剛才的陰霾和震怒。
傳信兵懵逼了,這會兒還笑得出來
將領笑著道,「兵書有雲:若近水為戰,須去水稍遠,一則誘敵使渡,一則示敵無疑。我欲必戰,勿近水迎敵,恐其不得渡。我欲不戰,則拒水阻之,使敵不能濟。若敵率兵渡水來戰,可於水邊伺其半濟而擊之。黃柳兩個黃口小兒,竟然連這點兒兵法都不知道,有何可懼」
如果在近水河岸作戰,老練的將領都會讓營寨扎得距河水遠一些,這樣做有兩個好處。
一方面可以引誘敵人渡河,另一方面還可以打消敵人的疑心。
若是敵人上當,便能在敵人渡河到一半的時候出兵打擊敵人。
黃嵩和柳羲大大咧咧將營寨扎在松河附近,他會這么傻上當,給他們半渡而擊的機會
傳信兵不知該怎么接話,他又沒有多少文化,將軍的話他只聽懂了一點兒。
不過,看自家將軍這般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很有把握吧
將領下令全軍加快行進步伐,爭取趕在黃柳二軍渡河之前抵達松河。
殊不知,姜芃姬和黃嵩已經變卦了。
變卦的原因也挺無奈的
姜芃姬知道遠古時代造船技術落後,但萬萬沒想到會落後到這個程度。
「這種船還沒渡過松河,船身已經被打散了吧」
她不客氣地嘲諷,雖沒有那么嚴重,但也相去不遠。
渡河勉強可以,但水戰是指望不上了。
船身相撞,准保散成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