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和姜芃姬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黃嵩占了諶州,奪了滄州一郡,孟氏攜孟郡歸降。
換而言之,姜芃姬此番什么好處都沒撈著,所有便宜都讓黃嵩占了。
若不是姜芃姬正好克制高越族,真正打起來,怕是要損失慘重,最後連個千岩郡都撈不著。
她沉著臉,漆黑的雙目閃爍著森冷殺意,周遭氣氛凝重,粘稠又令人窒息。
臣武將感覺壓抑,小小的胖達更加害怕。
它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腦袋蹭著衛慈的手掌,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藏進去。
口中溢出低低的嚶嚶聲,好似在害怕什么。
唯有這樣,它才能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安全。
衛慈一面用手掌撫著它腦袋和背上的毛,一面若無其事地抬手,用袖子將它的身子蓋住。
「孟湛這個老匹夫,算計挺周全啊」姜芃姬手中捏著一塊銅制鎮紙,眾人清晰看到那塊鎮紙被姜芃姬捏出了深深的指痕,整個鎮紙造型扭曲了兩分,他們完全能想象姜芃姬此時此刻,內心有多么憤怒,「臨死了還擺我一道若是不還擊回去,真當我是泥巴捏的」
坐在下方的孟恆垂著頭,不發一語。
他收斂眼瞼,面上平靜無波。
眾人不敢出聲,生怕觸動姜芃姬的底線。
孟湛這次做得太絕,算計更是狠辣,再加上黃嵩補刀,明擺著要將姜芃姬吃下這個啞巴虧。
衛慈暗暗環顧左右,見大家伙兒一個一個裝死,他只能硬著頭皮當了出頭鳥。
「主公,此番已是無解之局。依慈之見,倒不如以退為進。天下人皆知,主公帶兵牽制孟氏兵力,有了您的辛勞,黃州牧才能坐享其成。若要論功,主公拿一半孟郡也不算過分。」
總而言之,絕對不能讓黃嵩拿下整個孟郡。
姜芃姬冷笑一聲。
「拿半個豈不是便宜人了」
如果孟氏不搞這么一出,黃嵩憑著兵力攻下滄州兩個郡,姜芃姬可以認輸,心服口服。
誰知孟氏在這個關頭耍幺蛾子,不僅幫著黃嵩取下諶州,還拱手讓了兩個郡。
孟氏這么做,完全是為了膈應姜芃姬。
如此一來,她要是能咽下這口氣,她也不叫姜芃姬了
衛慈嘆息一聲,勸慰道,「我軍占據地利人和之優勢,奈何天時不予人,棋差一招形勢如此,主公莫要氣壞了身子為今之計,當想辦法及時止損,還請主公三思」
衛慈沒有被姜芃姬嚇到,反而溫聲勸她冷靜。
一時間,以孟渾為首的武將都對他投以敬畏的目光
主公的氣勢太過嚇人,哪怕他們殺人如麻,剛才也嚇得汗出如漿,後背的衣料被汗水打濕。
臣們的目光則復雜得多。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噴發的火山,敢於正視暴怒的主公。
衛慈簡直就是主公專用滅火器啊
姜芃姬火氣雖大,但理智一直都在,見帳內氣氛凝滯,她微微收斂自身的氣勢。
眾人見她表情稍霽,紛紛松了口氣。
如果主公一直維持暴怒狀態,他們沒被嚇死也要被緊張死了。
豐真暗暗擦了一把汗,出列作揖道,「真有一計,或許可以止損。」
姜芃姬抬了抬眼皮,表情淡定無波,好似剛才怒氣值爆表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