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斐妻子遣散大部分婢女仆婦,一眾女眷忙得不可開交,不僅要收拾金銀細軟,還要准備干糧飲水和車馬。身為主母的正室還能穩住場子,但一院子的鶯鶯燕燕卻在哭哭啼啼。
她們的情緒影響了孩子,幾個庶子庶女窩在奶娘或者生母懷中哭嚎,淚珠子啪嗒啪嗒掉。
現年十一歲的長女最鎮定,不僅沒有哭,反而能幫著母親收拾東西。
「這種時候還帶著首飾」
正室夫人瞧見妾室一個一個包袱款款,氣得險些說不出話。
最得寵的一個貴妾,光是衣裳首飾箱子便是五箱
如今連性命都顧不上了,還惦記著漂亮呢。
關鍵時刻,這些珠寶首飾能變成食物飲水
餓了渴了,她們靠吃金銀首飾過活么
被斥責的妾室面頰一紅,旋即嘴硬狡辯。
「為何不能帶著這些可都是老爺送的,若是丟了哪件,老爺責問起來,妾身可擔待不起。」
這個貴妾是府中說話最有底氣的,因為她的肚皮很爭氣啊。
許斐膝下三子三女,其中兩個庶子都是她肚皮爬出來的。
正室夫人與許斐成婚多年,至今只有一個嫡長女。
看在子嗣的份上,幾個妾室爭風吃醋,正室夫人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母親,不用管她。她喜歡帶著,那便讓她帶著吧。女兒倒是要看看,父親會不會讓她上馬車」正室夫人正欲發火,她的右手被女兒輕輕握住,「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現在是逃命可不是郊游踏春
貴妾噎了一下,俏臉氣得通紅。
她知道這位嫡長女性情潑辣,沒想到她如此粗俗,當著庶母的面也敢罵
「我好歹是你的庶母,你竟然如此辱罵我」
「庶母也是母,但你也配」
貴妾正欲發火,她眼尖地看到許斐的身影。
這時候,她把什么話都咽回肚子,捻著帕子壓了壓水汪汪的眼眶,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若是平日,許斐瞧見她這樣,多半會過來詢問兩句,她就能順理成章告一發黑狀。
結果出乎意料
許斐徑直入內,越過幾個如花似玉的妾室,徑直對正室夫人問,「全都准備好了。」
正室夫人回答,「已經打點妥當。」
許斐輕嘆道,「那便走吧。」
幾個庶子庶女也是有眼色的,剛才還哭得聲嘶力竭,許斐一來就變成了抽抽噎噎。
許斐領頭欲走,余光瞥見那一口口大箱子,一股沒由來的火氣充斥胸口。
「這就是你說的打點妥當」
正室夫人瞧了一眼,暗中撇嘴,「這些箱子可不是我的,連娘家陪嫁都只挑了兩件當紀念。」
許斐目光猛地一轉,原先還盤算著如何告狀的貴妾嚇了一跳。
她侍候許斐數年,何時見他露出這么可怕的眼神
好似下一秒就要蹦出一頭野獸,將她脖子咬斷。
「這、這些是妾身的,里頭都是老爺贈予妾身的愛物,哪件都舍不得」
許斐瞧了她幾眼,驀地冷哼一聲。
貴妾以為自己安全了,重新露出嬌俏的笑顏。
誰料許斐拔出腰間佩劍,白光一閃,劍尖沒入她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