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沒有習武,眼前這個琴師也不是普通武人能看出深淺的,姜姬也不怪他引狼入室。
她不動聲色地衛慈和盲眼琴師隔開來,徑直坐在衛慈原先的席墊。
「子孝,我突然想起有東西落在家里了,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
不愧是鋼鐵直女,姜姬找的借口也是生硬得膈牙。
沒等衛慈開口,那盲眼琴師倏地展顏淺笑,好似萬年不化的冰雪突然冰雪消融,驚艷無比。
姜姬卻沒有被迷惑,不僅沒有放松,眉頭反而擰得更加厲害。
她的左手一直虛放在腰間斬神刀柄,全身肌肉都處於緊綳發力狀態。
「你很緊張」
白衣盲目的琴師開口,聲音不同於衛慈的溫潤,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清冷。
緊緊四個字,姜姬就駭然發現自己緊張得冒出一身汗水。
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琴師話音剛落,抬起指節分明的手在琴面虛撫,明明沒有碰到一根琴弦,悅耳的琴音在空中盪開一圈圈音浪,姜姬刷得一聲抽出刀砍向男人的要害,對方不閃不躲,唇角笑意越濃。
無往不利的斬神刀刃似乎看到了透明的東西,兩者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倒是沒事,衛慈被這陣琴音波及,眼皮沉得像是灌了千鈞鉛水,靠著水榭亭柱滑倒在地。
見狀,姜姬的雙眸寫滿了危險,隱隱透著幾分血腥。
「你找死」
姜姬說出這三個字,戰神刀再度落下。
同樣碰見一層看不見的光罩,不過那層光罩並未堅持多久就不堪重負地發出碎裂聲。
刀刃襲向盲眼琴師的脖子。
不見對方有什么動作,身形似水流一般靈巧柔軟,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這一刀。
「這么多年不見,你這脾性倒是半分沒改。」琴師道,「如此激烈冒進,我如何能放心」
姜姬一聽這話,皺著眉頭停了手。
「你到底是誰」
琴師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該有的,姜姬拿捏不准對方的身份和來意,更不知他是敵是友衛慈就在一旁,她根本不能全力施展,反倒是束手束腳
琴師道,「你不記得了」
姜姬怒笑道,「我該記得你是誰」
琴師一手將琴身抱在懷中,另一手在眼前虛撫而過,三指寬的白布隨著一道白光消散成光點。白布消失,姜姬才發現此人根本沒有瞎,不僅沒瞎,眸子反而比普通人更加深邃明亮。
「你是」
瞧著對方的臉,一副虛幻的畫像在眼前飄過,她、她竟然覺得有些熟悉
琴師道,「還沒有想起來」
說罷,琴師懷中的琴化作一柄長劍,他將長劍負在背後。
姜姬如遭雷擊,這柄劍的鑄造材質分明與戰神刀同出一源
「你是贈我斬神刀的人」
琴師失笑道,「你只想起這點」
姜姬立在琴案旁,右手死死握著戰神刀的刀柄,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白衣琴師。
不,應該說白衣劍客。
「姬,你完成得很好。」他唇角輕揚,笑道,「天腦狡猾無比,實力強橫,當年雖斬殺了它的本體,但仍有一部分順利逃逸。整整兩千年,禍害上百低等位面,這禍患已成氣候」
兩世
完成得很好
姜姬似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住了。
什么兩世
姜姬怔在原地。
記憶深處藏著一只寶箱,男人的聲音是打開寶箱的唯一鑰匙。
一時間,無數記憶紛至沓來。
姜姬痛呼一聲,持刀半跪,沉重的喘息伴隨著涔涔冷汗。
意識模糊間,姜姬仿佛看到身邊憑空出現另一人的身影,那是個身著白裳的女人。
「現在就讓她恢復記憶,這樣真的好么」女人問白衣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