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暗中攥緊了手，決心已定。

周遭靜寂無人，唯有直播屏幕的彈幕不甘寂寞，默默滾動刷新信息。

：主播，處置罪魁禍首我沒有意見，但牽連家人是不是過了我不是無腦聖母，我只是覺得主播現在的名聲很好，沒必要為了這些人填上名聲，千年之後留下爭議。

：背叛者可恥，但他們的親眷是無辜的，主播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吧

：沒什么不好的，我站主播，畢竟是兩個時代，我們不能用我們的三觀去要求主播。曹老板借老爹之死東征徐州，殺了徐州多少百姓雖然父親之死不是主因，但的確是推動曹老板的理由之一。主播被人背叛，如果不讓別人看到背叛她的代價，以後背叛她的人只會更多。因為背叛的代價太低，所以忠誠就顯得廉價。亂世之下，善良和仁慈只能算中性詞。因為過分的善良和仁慈，只會帶來無止境的背叛和傷害，不僅要賠上主播身邊人的性命，還要賠上主播的性命。我原先以為主播更像是曹老板，現在一看，她更像劉大耳了

：我也不覺得過分，對於我們看戲的外人來講，六千傷亡不過是冰冷的數字，但對於將士家人而言，他們都是躺在戰場上無人收斂的屍首，一輩子無法愈合的傷口。

直播間的遠古大佬都跳出來嘲諷，其他咸魚怎么坐得住

不少老人都知道姜姬原先的脾氣多臭多烈，動不動就撕咸魚觀眾，這兩年的確溫和不少。

因為太過溫和了，反倒讓一些直播間萌新以聖人的標准要求她。

事實證明，姜姬成為人屠的可能性遠遠大於聖人。

誰來勸說都不好使，背叛她的滸郡眾人以及全族，擱在她眼中已經是死人了。

衛慈收到滸郡冢河縣失守的消息比姜姬早兩天。

收到消息的時候，他便有預感了

「唉，今生好歹苟活了幾年，閻王殿前，莫要喊冤了，你們死得一點都不冤。」

如果不是柳佘這個變數，滸郡那群家伙早該被主公大卸八塊了，哪里能苟活至今

好不容易命運拐了個彎，避免全族葬送的命運，這群人怎么不知道珍惜，反而一心求死呢

「命數，真是有趣的東西。」

衛慈抬頭仰望璀璨星空，旁人眼中的星辰對他而言卻是玄奧的密碼。

黃嵩領軍攻破滸郡前線，一舉拿下冢河縣，喜悅還未徹底過去，黃嵩收到消息

「蘭亭病愈了。」

寥寥幾個字，黃嵩卻覺得肩頭壓力陡增，好似無形的壓迫。

既讓他呼吸困難，同時又讓他暗暗激動，復雜的情緒交織混合，融合成一言難盡的情緒。

程靖道，「主公很開心。」

黃嵩道，「蘭亭病重，勝之不武。她病愈了，自然是欣喜的。」

因為姜姬長久以來施加的壓力，黃嵩對這場斗爭看得很開。

贏了固然欣喜，輸了也不覺得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