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良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眉宇間隱隱有瘋癲之態,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衛看著好友這般,心痛得不能自已。
他至今還記得初見摯友的場景,清儀無雙,雅態盈容,身穿玄色儒衫,外罩薄衣,頭戴頭戴漆紗籠冠,略薄的唇帶著令人觀之可親的淺笑,隱隱又帶著疏離標准的士族子弟。
如今
怎么就變成了這幅形容枯槁、神態癲狂的模樣
正思索著,耳邊聽到聶清一聲大喊,似杜鵑啼血,聽得他心中一緊。
抬起頭,衛瞧見聶清一個箭步沖上前,抬手接住向後仰倒、面色死寂的聶良。
衛一瞬不瞬地睜著眼,周遭嘈雜的聲音在他的耳邊漸漸遠去,那一聲聲「主公」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模糊聲音聶清痛哭呼喚父親、一眾同僚俯在地上聲聲啼血
發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會
衛雙膝一軟,癱在地上。
一夜過去,姜姬派出去的斥候發現聶營上下掛了縞素,眾人神色哀泣,連忙將消息傳回。
姜姬正在吃早飯,今天的早膳是摻了肉沫的肉包子,整整十五個,一個包子有壯漢拳頭大小。尋常男子吃三個就差不多飽了,姜姬連吃十五個,還喝了三大碗放了蝦皮的紫菜湯。
不雅地打了個飽嗝,姜姬拍拍平坦的肚子,拿起帕子隨手抹了嘴。
「說罷,又有什么消息傳來」
姜姬最討厭吃飯前後有軍情,好消息也就罷了,壞消息會破壞她胃口。
士兵道,「昨夜三更時分,聶良病亡,聶營上下哀哭一片,全軍縞素,連夜掛起白幡。」
姜姬聽這消息愣住了。
「不是聶光善有這么脆弱這位兄弟便當領得夠速度啊,趕著殺青呢」
直播間炸鍋了,姜姬也連忙將食案推到一邊,急忙召集眾人商議。
大家伙兒面面相覷,盡管他們也整日整夜盼望聶良領便當,但真領便當了,總覺得像做夢。
這位仁兄這么就死了
坐在角落旁聽的豐儀、孫蘭暗中嘀咕死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氣死的。
這下子可好了,自家主公睚眥必報的形象徹底名流史冊了。
一想到前陣子記錄的主公言行,豐儀總覺得自家主公會被後人黑出翔。
衛慈問道,「聶營當真掛起白幡,全軍縞素」
姜姬道,「子孝這么說,難道懷疑有詐」
衛慈不敢肯定,聶良這人奸詐得很,但他的身子又的確禁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
於是,衛慈道,「倒也不是懷疑,只是聶良病逝,我們總要派人去吊唁。」
姜姬:「」
子孝,你認真的嘛
會被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