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待在家里榮養天年的,但因為家中子嗣不爭氣,老將為了後代子孫只能重新披甲上陣,懇求楊濤給他出戰的機會。楊濤是個念舊的人,對方不僅是楊蹇年少時候的武藝師父,老爺子還未楊蹇擋了數次致命傷,為其鞍前馬後效勞二十余年,楊濤不好拒絕,礙於情面答應了。
可惜了,這把寶刀早就老了。
時常端著老人的架子,用當年與楊蹇的舊情分壓人,楊濤脾氣好,倒是沒放在心上。
這位老爺子年輕時候就喜歡喝酒,嗜酒如命,但年輕時候還知道輕重,不敢破壞軍紀。
楊濤知道這點,他覺得老爺子平日喜歡喝酒沒什么,關鍵時刻管得住酒蟲就好。
如今不一樣了,大概是在家里榮養了幾年,脾氣養得驕了,行事昏聵而任性。
這么重要的布局,他不僅沒有提高警惕,反而在陣前喝得酩酊大醉,導致敵人主動撤離之後,一群士兵面面相覷、集體懵逼,不知道該追還是該干嘛,沒有主將命令,不敢擅自行動。
副將只能苦哈哈地去喊老爺子,最後惹毛了,舀了一盆江水將老爺子潑醒。
醒了也晚了,他們緊趕慢趕追趕敵人,人家戰船已經開足馬力跑了老遠,追都追不上。
因此,這一路水師除了一開始觸礁沉沒的幾艘戰船,沒有其他損失。
另外兩路水師,一路被偷襲,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路發生遭遇戰,敵方人馬多他們一倍。
兩路水師合計損失萬余,戰船百艘。
這個戰果不算差,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按照顏霖的計算,敵人的損失還要更大
若是表現優異一些,全殲敵人兩萬水師也不成問題,結果還讓人逃回一萬,鬧呢
戰場機會稍縱即逝,錯過這次良機,下次機會不知什么時候了。
顏霖也不是胡亂發脾氣的人,更不會隨意責怪無辜的將領,他冷靜幾分,仔細詢問前線的情況。沒多一會兒,他注意到一個很致命的問題。不論是被偷襲的那一路,還是正面發生遭遇戰的,敵人都是靠著蠻力強行突圍。水戰敢這么莽的,多半只有一個依仗戰船。
事後調查也如顏霖所料,敵人的戰船確有獨到之處,兩船相撞,敵方的船搖晃幅度不大,己方戰船卻反應激烈。若是多撞幾下,人家戰船還能支撐,己方戰船已經破損進水。
眾人聽著這個分析,腦子里默契浮現先前的情報。
面面相覷,你瞧我我瞧你,用眼神無聲交流。
「那不都是假的么」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打破沉寂,「世上何來山鬼」
他們對鬼神有敬畏之心,但不意味著他們相信這世上有這玩意兒。
「沒有山鬼,但人家造的戰船在水戰之中的確很有優勢。」
因為戰船堅固,所以直接靠莽沖破了他們的封鎖和埋伏,眼睜睜瞧著肥肉飛走了一半。
此戰也不能說大勝,為了留下萬余敵人,他們也付出了戰船和人員損失。
盡管沒有姜芃姬這么慘烈,但楊濤這會兒手頭不寬裕,輜重不多,多損失一些就肉疼一分。
有人忍不住嘀咕,「看他們的戰船真不知柳羲這女人什么時候開始圖謀漳州的」
顏霖冷笑一聲。
什么時候
人家還只是個小小縣令的時候
誰能想到姜芃姬在湟水會盟借走的齊匡會為她磨礪出如此精悍難纏的水師。
當年就不該讓她將人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