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些小畜生再年長一些哼」
姜芃姬輕哼,聲音不高,殺意不低。
花淵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又很可怕的噩夢,場景斷斷續續的,明明能看到,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蘇醒不過來。直到一股令人戰栗的氣息靠近,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
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花淵面上有一瞬的茫然,沒一會兒,他的表情變得似哭非哭,亦或者是哭不出來了。
「花淵」
耳邊傳來陌生的女聲,花淵抬頭瞧去,神情添了幾分恍惚。
這人
「蘭亭公」
盡管只是多年前見過一面,但姜芃姬是個富有獨特魅力的女人,一眼難以忘記。
哪怕多年沒見了,他還是能認出對方的身份。
姜芃姬身後,呂徵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丐就是花淵,對方的右腳似乎壞了,腳踝的傷口浸泡在破廟的泥水坑,腐爛了一片
姜芃姬道,「嗯。」
花淵面上似乎有些局促,旋即苦笑道,「讓蘭亭公瞧見這般不雅景象,淵失禮了。」
姜芃姬道,「你恢復神智了」
花淵嘆息道,「失心瘋之症,至死方休。現在還有片刻清明,興許過會兒又瘋癲了。」
他對自己的境遇似乎沒什么意外。
渾濁的雙眸也轉為清明,眼底寫著釋然,隱隱能窺見原先的些許風采。
「你知我來意」
花淵平靜道,「猜得出一些只是淵心中尚有遺憾,乞望蘭亭公施舍成全。」
他的願望倒也不過分,只是希望去溪邊梳洗一番,換一身干凈的衣裳去父母墓前祭拜。
姜芃姬讓扈從將多余的衣裳給他一套。
洗漱干凈的花淵沒了先前的狼狽落拓,但比原先的他蒼老了不止十歲,鬢發蒼白了大半。
呂徵低聲對衛慈道,「瞧著這樣的他,原先准備好的說辭卻是連半個字都出不了口。」
他再討厭花淵,但也不得不承認,花淵也算得上一個人物。
前不久還能攪弄風雲,如今卻
衛慈問他,「心軟了」
呂徵道,「與一個整日瘋癲的瘋子,有什么好計較的,想想都沒勁兒。」
「你心軟了,可他卻有求死之志。」
呂徵聞言怔然。
「是啊如此活著,倒是個折磨,可謂是生不如死了,花淵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如何能忍受這樣的自己。」呂徵注意到花淵清醒之後,他的手都在顫抖,遠沒表面那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