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7章 1834:交代後事(1 / 2)

「弱小貧瘠便是原罪。」

亓官讓冷眼看著使者被主公斥責,又被自己的同僚譏笑,這位使者明明悲憤羞恥到了極點,可他卻只能露出諂媚討好的笑。使者又不是傻瓜,他能不知道自己過來會討到什么羞辱?

明知道是什么局面還是來了,非走這么一遭。

究其原因就是北淵太弱,他不得不來。

因為弱小,所以派遣過來的使者毫無尊嚴可言,只能任人羞辱。

豐真道,「弱小貧瘠本就是罪,可這份罪又不是我們帶給他們的。自討的苦吃,活該。」

北淵作為天下五國之一,若是好好經營,未必沒有雄踞北方,靜觀天下的資格。

誰讓北淵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不,應該說他們的當權者無法克制自己的貪婪,硬生生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但凡他們哪個克制一下,以家國大義為重,而不是將私心放在首位,北淵也不至於如此。

不過,這些話現在說說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北淵難道從上到下都是利欲熏心之輩?

追根究底不過是劣幣驅逐良幣,那些良心未泯的人只能選擇同流合污才能保全自身。

同流合污的人多了,群體龐大了,自然也讓北淵根基腐蝕得更快了。

哪怕有人知道北淵這樣下去會自取滅亡,但誰又敢站出來說呢?

敢說的人要么啞巴了,要么就死了。

北淵這一切——何嘗不是東慶、南盛和中詔也曾經歷過的?

不過,後面三個國家徹底解脫了,因為有人用暴力將腐爛的根系從主干上斬斷,北淵卻還在沉淪。亓官讓可絲毫不同情被眾人戲謔為難的北淵使者,反而覺得這是他們應該有的報應。

擱主公先前的話來說,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是無辜的。

同理,北淵崩塌的時候,這些混跡官場的人也沒一個是無辜的。

選擇沉默與選擇同流合污有什么區別嗎?

本質上都沒區別,他們都是將北淵推向末路的劊子手。

這位使者也是北淵朝臣,如今以這般低微的姿態匍匐在主公腳下,不也是他活該嗎?

當眾人散去,使者訕訕帶著三十二位美男狼狽離開,亓官讓瞧見他神情黯然,悲憤卻又無可奈何,眼角似有淚痕。見狀,亓官讓嗤笑一聲,手中的羽扇搖得更歡快了。

他就是喜歡看到敵人在絕境中掙扎的模樣,讓人心情愉悅。

正想著,耳邊傳來嘎吱嘎吱踩雪聲。

亓官讓不用回頭也知道腳步聲是誰的,轉身對姜芃姬行了一禮。

「文證在瞧什么?」

姜芃姬順著亓官讓方才的視線瞧去,隱隱還能瞧見小點一般的使者。

亓官讓道,「幾頭可憐的喪家之犬。」

姜芃姬瞧他,認真糾正亓官讓的語病。

「不該是喪家之犬吧?分明是亡國之犬……」

亓官讓露出愉悅的淺笑。

姜芃姬道,「文證可會覺得我這么說是小人得志了?」

亓官讓道,「主公是女子,並非小人。主公本就是勝者,勝者有資格書寫歷史,如何得志亦不為過。本就是即將亡國,亂世之人不如狗彘,亡國之犬四個字,有哪一個字是說錯的?」

「我方才聽到你與子實的對話,還以為你由此及彼,同情那個被凌辱嘲諷的使者,生出些傷春悲秋的情緒……呵,我這才眼巴巴上來想開導你的。」姜芃姬似真似假地笑道,「還是我對文證了解不夠。文證心胸與常人不同,以尋常丈夫思想揣度文證,這也是我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