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0章 1837:大結局(二)(1 / 2)

屋外寒風呼嘯。

姜芃姬換了一身干凈利落的裝束,腰間掛著斬神刀,神情如往常一般平靜。

「屋外雪大,主公為何不多披一件?」

徐軻說話透著股熟稔。

「天寒地凍不及心涼,多穿一件少穿一件又有何區別?」姜芃姬越過他半步,側首道,「領路吧,希望別太遠。我這身子壯得跟熊一樣,再脫兩件都無妨,倒是你,年紀大了注意保暖。」

徐軻笑著俯身將燈籠提起來,慢慢走在前面領路。

寒風刮著點點飛雪,打落在發間,飛雪稍厚一些,遠遠瞧去竟像是白了頭發。

「突然盼著這場雪下得再大一些。」姜芃姬與徐軻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前方的人提著燈在積雪中緩慢前行,周遭只有二人踩踏積雪的聲音、呼吸聲以及刮風的聲音,看似喧鬧的冬雪夜景卻給人一種別樣的寂靜,「如此,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算是活過白頭了。」

徐軻那邊不答話,脊背依舊直挺,只是握著燈籠桿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一直跟著徐軻的指引,對方將她越帶越偏,周遭的景象也變得寂寥起來。

姜芃姬道,「說起來,孝輿可還記得咱們倆認識多少年了?」

徐軻未回答,姜芃姬自顧自道,「我記得是十二歲那年花朝節剛過沒多久的事情。」

「臣怎么會不記得,一生也難忘的日子。」

姜芃姬掰著手指頭算算,「平日沒注意,現在算一算,再過兩月我就三十歲了。」

真正算起來,除了直播間那群咸魚之外,她這一世認識最久的人,竟然是徐軻。

她與直播間咸魚相逢十七年又八個月,與徐軻也是相交十七年又八個月的主仆、主臣。

姜芃姬以為時間過得很慢呢,回頭一看大家都從少年青年,撒著丫子奔向了三四十。

如果以這個時代平均年歲來講,一輩子過了一大半了。

徐軻問她,「的確,再過兩月十三天,便是主公三十整壽。」

古人過生日都是整壽大過,例如三十、四十、五十這樣的生日。

姜芃姬可惜道,「三十整壽意義非凡,可惜碰上不好年頭,今年注定無法大辦。」

她倒是想好好辦一場,但各處都是百廢待興,哪里都需要錢,實在是不適合浪費。

徐軻執著燈道,「主公一貫節儉,不喜鋪張浪費,真讓您大辦整壽,您恐怕也舍不得。」

他陪在姜芃姬身邊整整十七個生日,她每年都是一晚長壽面應付的。

琅琊郡那三年倒是奢侈一些,除了家里吃碗長壽面,還會出門去酒樓買一桌酒菜。

姜芃姬笑道,「還是孝輿了解我。」

每次嘴上都說要好好辦個生日,結果總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辦不成,一切從簡。

說白了,還是骨子里簡單慣了。

二人一邊走一邊閑談,走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遠處田庄飄著點點燭光。

姜芃姬將手搭在眼簾前,「嘖,這地方可夠偏僻的。」

徐軻道,「畢竟是干見不得光的事情,主公還指望敲鑼旗鼓、光明正大來?」

姜芃姬默了一下。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地方會不會太委屈我家里一大兩小三個寶貝?」

徐軻嘴角一抽,平靜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地龍炭火都有,還能凍著他們?」

姜芃姬冷靜道,「也是,凍壞了它也賠不起。」

距離田庄僅有百余米的地方,姜芃姬倏地道,「孝輿——」

「嗯?」

「我這一生行事但求無愧於心,不過只有你——我是一直虧欠的,你心里可怨?」

姜芃姬止住腳步,徐軻望了一眼姜芃姬身後的田庄,神情帶著幾分恍惚和悵然,「聽實話?實話就是——主公若從此處出來,不怨。若出來的不是你,您也別怪臣怨您一生一世了。」

姜芃姬笑著道,「聽這話,壓力挺大。」

亓官讓說希望看到她登極那日,咸魚說要與她共看盛世,她還許下口頭承諾說要把酒言歡……現在徐軻又說她出不來就怨她……每逢這時候,總覺得他們不僅是小公舉還是大爺。

徐軻道,「主公一向自信自負,怎么這時候反而虛了?」

姜芃姬捏著下巴道,「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畢竟都是奔三十的中年人了。」

徐軻呵呵,信了你的鬼話。

姜芃姬對徐軻揮手,頭也不回地去了田庄。

徐軻望向田庄入口,唇角噙著薄涼冷笑,一人佇立風雪中。

不知等來的是相伴十七年又八月的故人,還是披著故人皮的陌生人。

「想想還真是悲涼——」

所謂的「神」肆意操縱人的一生,說給予就給予,說褫奪就褫奪,凡人只是被擺弄的娃娃。

在「神」看來,沒有反抗的能力的凡人為了自保只能選擇沉默,任由擺布。

殊不知凡人也有亮出獠牙的一日。

「希望出來的人是你,主公。」

徐軻抬手輕撫藏在袖中的短匕,神情帶著看不透的陰郁。

與此同時,姜芃姬推開正院的門,意外發現里面都是熟人。

「怎么,一個一個都聚在這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