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4章 番外篇:登極(上)(1 / 2)

姜芃姬長這么大,頭一回知道什么叫——

打架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她作為重傷病號躺在床上躺屍躺了兩三個月,直到寒冬慢慢消融,一縷春意吹拂而來的時候,她才被准許下地走路。外傷倒還好,只是斬神刀捅出來的幾刀子下位置太狠,難養。

連姜芃姬御用醫師都不止一次唾罵行凶者才猖狂。

亓官讓時常過來探望,每一回都神情凝重,右手總是忍不住攥什么。

姜芃姬道,「知道你忍得難受,回頭將你愛扇子拿來,何必故意卸下?」

亓官讓除了扇子控外沒別的毛病,奈何姜芃姬是個傷患,屋內見不得風。

他道,「一時不習慣,忍忍就過去了,倒是主公這身子——以後可得留心著點兒。」

姜芃姬渾身上下都是大傷小傷,整個人被捆成了木乃伊狀,起初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能動。

「敵人都完犢子了,誰還能傷到我?我以後就算是想不留心也沒這個機會。」

亓官讓聽後不言語,只是每回離開的時候,姜芃姬都懷疑亓官讓是要跟人干架去了。

衛慈道,「文證這是氣急了。」

姜芃姬道,「幸好他不知真相,不然這事兒不好收場。」

作為一名病號,姜芃姬表面風輕雲淡,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實則內心血淚成河。

早知這一切的苦都要她自己受著,她那一晚何必下手這么狠?

失策失策!

因為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姜芃姬很早就能醒來,礙於傷勢又不能瞎動彈,只能一整天枯躺著打發時間。這時候,她就格外懷念直播間——看那群咸魚說騷話,一天咻得就過去了。

不過——

其實還好吧,畢竟離別之前也打了招呼,也算是對咸魚有了個交代。

姜芃姬望著窗外的飛雪幽幽想著。

衛慈正給她端來午膳,見姜芃姬一臉懷念的神情,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我在懷念一位老朋友,相識十八年了,不過——如今卻是見不著了,臨去之前,未曾好好道別。」姜芃姬道,「人生如浮萍聚散,有緣則合,無緣則分,我也明白這道理。只是——」

衛慈道,「只是主公仍覺得悵惘?」

姜芃姬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就好比很習慣的一件東西突然沒了,渾身不得勁兒。文證不也是如此?他每回過來見我,生怕扇子扇風凍著我,故意在門外解扇,可他不適應。」

多年的習慣尤其是一兩次就能改掉的?

聽文證說,他用扇子的習慣從五六歲就養成了,起初是為了給重病的母親驅蚊,之後不知怎么就養成了依賴,思考問題的時候沒有扇子就冷靜不下來、找不到思路——姜芃姬與直播間咸魚相伴十七年又八個月,算上前世的年紀,直播間相當於陪伴她人生三分之一的路程。

一下子沒了,她怎么能習慣呢?

衛慈笑著道,小心翼翼將她扶起用膳,「主公不也說了,『人生如浮萍聚散,有緣則合,無緣則分』,緣分這東西無法強求。彼時分別,何嘗不是為了來日重逢?但凡有緣,總能相見。」

姜芃姬倏地想到咸魚們以前刷過的話。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衛慈笑道,「興許就是這個理兒。」

姜芃姬用過膳,謹遵醫囑,下午都要下地走上一陣,便於身體康復。

「我現在走路比璉兒她們都要慢了。」

姜芃姬兩手杵著拐杖,在衛慈幫助下來回溜達,活動范圍僅限於內院庭院。

她走得累了,將拐杖放一邊,尋了塊假山依靠著,額頭冒著熱汗。

「主公走慢一些也好。」

姜芃姬望向他,「為何?」

衛慈道,「你慢一些,她們也好快些長大追上來。」

姜芃姬聞言靜默,衛慈倏地用手拂過她的鬢角,那里有一根很細但又很打眼的白發。

越是強大越是大權在握,越是忌諱自己變老,曾經一統江山、留下無數風流美名的帝王皆是如此,似乎古往今來的帝王都逃不過這個宿命,所以才有了各種帝王求仙求長生的典故。

但衛慈知道,眼前這人並非如此。

韶華流逝對她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坦然面對,甚至有些別樣的喜悅。

「一不留神都長白發了。」她捻著那根發,又瞧向衛慈,「子孝也有了。」

衛慈終究比姜芃姬年長了六歲。

後者都開始漸生白發,他又怎么能免俗?

她將兩人的白發打了個結,笑著揶揄道,「這算是邁出白頭偕老第一步?」

衛慈只覺得心兒都要被她說化了。

要說前後兩輩子最幸運的是什么——

無疑是認識眼前這人。

趁著庭院無人,姜芃姬想悄悄親一親衛慈。

當病患也有當病患的好處,例如衛慈從不會拒絕,反而相當縱容,不過分的調戲他都受著。

眼瞧著姜芃姬即將親上,耳中響起一聲熟悉的電子聲音。

【叮咚——】

【親愛的聯邦第七軍團軍團長,姜芃姬閣下——】

【您的新系統從xxx年xx月xx日維護至今,歷時2月33天33小時33分鍾——】

【如今重新上架啦,請注意查收。】